10第十章(2 / 2)
有人来。
竹骨伞扇面稍稍抬起,谢瓒抬眸朝那边望去,看到了一个金绣五爪龙纹兖服的少年,气质斐然,少年旁边是撑伞的老太监。
两人脸色异彩纷呈。
“左相大人,朕是不是叨扰到了你们?”
听到这个自称,沈莺歌惊坐而起。
小皇帝亲自来了谢府?
想必来看望谢瓒的,找人时,就撞见了这活色生香的一幕。
凉湿的雨天,荷花池,衣衫不整的女子坐在男子腿上,刻意压低的伞檐……
每个意象都让人浮想联翩,也难怪小皇帝生出误会。
但谢瓒浑然不觉尴尬,神色无异,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取狐绒大氅罩在沈莺歌身上,吩咐青朔送她回屋。
为她遮雨的是谢瓒的竹骨伞,至于谢瓒自己,就顺手拣起跌落在池畔的油纸伞用了。
油纸伞是朱红色,倒是与他身上的绯袍相得益彰。
“陛下怎的来了?”
“朕不放心左相,下朝特地前来看望。”
“臣无恙碍。”
“左相与夫人关系真好。”
“……”
“咳咳??朕此番前来,除了带来滋补的药物,还是有一些功课没弄明白,以及一些重要的奏折,要寻左相讨教。”
君臣叙话声,在雨幕里渐行渐远。
谛听两人对话,沈莺歌惊魂未定,几乎有些恍惚。
能让君主亲自谒府探望病情,足见谢瓒在小皇帝心目之中的地位有多么崇高。三年过去了,谢瓒掌权监国,在朝廷当中的根基越来越深厚,谢党一家独大,没有任何势力能够与他抗衡。
而她,沈莺歌,目前根本没资格跟他在一张棋盘上博弈。
刚刚他怀疑她的身份,让她脱,她没有说“不”的权利,像只毫无反抗之力的鸟,只能任他捏在鼓掌之间随意轻辱。
一言蔽之,她手上还没有足以跟他抗衡的筹码和底气,他强她弱,他主动她被动,她这一辈子难道只能仰他鼻息?
思及此,沈莺歌的脑子里突然像是有根弦狠狠拨动,一股难以言说的恼火和羞耻涌入心腔,这让她容色蘸染了一抹?纤的绯色。
回至内屋,以冬端来熬制好的药膳,并了一碟黄澄澄的蜜枣:“这蜜枣是家主吩咐青苍买来的……”
正说间,她观察到了夫人的脸色变化,有一种沉寂的可怕。
以冬咽下一口干沫,将后半截话说完:“家主交代,夫人需喝完药再吃。”
沈莺歌忽然笑了。
谢瓒想跟她化干戈为玉帛?更不可能,这一辈子都不可能。
她款款起身,一挥手,将蜜枣一股脑扔入渣斗里!
以冬傻眼了,“夫、夫人?”
沈莺歌捏着鼻子将一整碗药膳喝了进去,见以冬一脸目瞪口呆,“噗”地一笑,道:“别慌,我只是不喜欢吃蜜枣了,索性扔个干净,让外院的婢子将渣斗清理干净罢。”
以冬再迟钝,也听出了沈莺歌的话外之音。
她把渣斗拿出去的时候,沈莺歌看了一眼橱柜,橱柜堆放着衣箧,衣箧里藏着一封密信。
原本她犹豫不决、顾虑重重,但刚刚荷花池发生的一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莺歌不管原身究竟是什么身份,但只要与谢瓒对立,必是有利于她。
这一息,沈莺歌下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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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汀院倒了蜜枣,不过须臾,这事很快被荣秋堂知道了。
“听说是那个叫以冬的丫鬟,不慎摔了木案,这才摔了蜜枣碟子。”汤嬷嬷赶来通风报信,“老奴还看到,夫人跟家主在荷花池旁打情骂俏,看起来是新婚燕尔。”
摔了蜜枣碟子,不过是鸡毛蒜皮,但听到“打情骂俏”,谢老夫人捻紫檀佛珠的动作一顿,二夫人也不可置信:“莫不是看岔了罢,家主素来不近女色,冷清寡欲,如何可能亲近新妇?”
曹嬷嬷在旁应和道:“新妇脾气一点就炸,骨子不驯,跟祖宗似的,家主怎会喜欢这样难伺候的女子?”
二夫人王氏观察着谢老夫人的眼色:“再说了,令国公府的葛姑娘,比那个新妇脾气好,加之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可不比新妇好个百倍?”
这番话径直讲到谢老夫人的心坎上了,她低叹了一口气:“你也甭再溜须拍马,瓒哥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整个谢家也是他在做主。昨日,他为了新妇,在佛堂里给我摆了架子,我哪敢再瞎操心。”
王氏眼珠子转了转,出了个主意:“很快就是惊蛰了,令国公府前几日不是寄来了赏花诗宴的帖子,不如让新妇去见见世面?”
谢老夫人心神一动,但没有马上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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