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难产(2 / 2)
“岛主大人,我这几日心绪不宁,容易惊醒,怕打扰到你,明夜我便回雪堂睡吧。”
冯蘅轻声说完,黄药师已翻过身,手臂揽过她的肩,脸抵在了她的肩窝处。
“你在怪我吗?”
“没有。”
揽着肩的手掌下意识使力了些,她无声叹了气,握住了他的手。
“我是你的妻子,怎么会不懂你的心情呢?”
他是愤怒,可更是伤心。
陈玄风和梅超风窃取经书偷跑出岛之事固然让他诧异生气,但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曲灵风的一反常态。对其他几人都是养孩子的心态,只有曲灵风,是他以真正的师徒情谊相待的,只有真正的弟子才会允许他以自己为模板模仿着,只有他不同。可这个平日视为最忠心最纯粹最一心一意的大弟子,居然会为叛逃之人处处拂逆自己的师父。
即便言语绝情,可他的心也在受伤,也在痛,正是因为太了解他的痛心,那时才在门外焦急着却不敢贸然闯入,终究酿成了无法回头的结局。
桃花岛已离散,他们二人心里各有各的痛楚,相顾无言,谁也不敢提及,不如给彼此留有空间,独自消化。
冯蘅还是回了雪堂,冰冷凄清的小房间,当然,现在桃花岛处处都是如此,哪里都逃不开这四个字。黄药师替她铺好了床,一层又一层,柔软舒适,他布置好了一切,犹豫的跟她说,不如他留下来,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冯蘅告诉他,无需担心,如若有需要,她会喊他。
离去之前,他望向她的眼神复杂,可只传达出了一个信息,无需言明,她却看的分明。
阿蘅,我只有你了。
夜深,四下寂静,冯蘅衣不解带的靠在床榻许久,尚未休息,等她瞧见窗台映照着湖边另一栋竹楼的烛光熄灭之时,她才站起身来,慢悠悠的将烛台端到四方桌上,拿出了准备好的笔墨和纸张。
提笔泪先流。
世间之人都想要《九阴真经》,原来竟是真的。她将经书带回桃花岛那时起,是不是就预示了这一天呢?自作聪明的选择,没有帮到周伯通,最终却害了所有人。
悔恨的眼泪啪嗒啪嗒不停滚落,在苍黄的纸张上留下一圈又一圈的水渍,浸透,晕开。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若想不被黄药师发现,她得尽快完成,一旦被察觉,他一定会阻止自己。深吸一口气,止住眼泪,冯蘅提起袖子擦干,开始了时隔一年的经书默写。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
所有经历过看过的事物都会在脑海中留下永恒的痕迹,即使会被时间淡忘,但只要努力回想,也许就会在某一刻重回脑海。幸好一年前她并不是只看一遍就勉强背下,而是花了一整夜,找行文框架和语言规律才将全篇背了下来,时至今日,还能勉强拾起记忆里的流沙。
一晚上默写一部分,她瞒的很好,没让黄药师看出端倪,除了脸色不好,也只让他以为是夜间惊醒睡不踏实,劝她回来与自己同眠。她拒绝了,继续在夜间他入睡时默写经书。前面很顺利,到了中间部分实在记不清楚,混乱中只能记起几个词汇,却要依次扩写成整个篇章段落,无论她怎么拍打着脑袋以痛刺激也想不起来,连着两夜绞尽脑汁却没有进展时她已有些焦躁不堪,急火攻心。
腹部又开始疼了起来,涔涔冷汗流下。
她放下笔,伏在桌面上小口喘着气,手掌按在腹部,哀求道:“蓉儿,原谅我,再坚持几天好吗……”
因夜间熬夜默写时间越来越长,她白天的脸色越来越差,殚精竭虑之下,她的状态之差透过苍白的肤色展露无遗。
纸包不住火,终究还是被他发现了。
冯蘅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攥紧笔杆,苦苦思索后,方才写下一两个字,全神贯注于其间,浑然不察有人脚步轻微已踏上楼来,等她疲惫的视线离开纸面之时,正撞进一双悲哀痛心的眼眸中。
他纵有千言万语,还在等她先开口。
“如你所见,我在默写《九阴真经》,如今已经完成一半了,不知道正确率多少,可能七八天之后能写完个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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