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执着(2 / 2)
她已不愿去烦忧往后的生活,可偏偏不得不思虑,她既已选择活下去,就还得面对他,寄人篱下,日日相对无法避免,可是,自己又该以如何的心情再与他相处呢?还能如从前那般坦然欢愉吗?若是那日不曾将她抛下,该多好?
累极,冯蘅躺上床,拥着被子沉沉睡去,相较于前几日近乎昏厥一般的睡眠,今晚才真正算得上是正常的休息,沐浴之后身体原本就轻飘飘的,入睡之后,心情也似乎轻盈起来,这几日,睡的最为踏实了。
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
床上的人睡的安稳香甜,不同前几日连睡觉都锁着眉头痛苦不堪的模样,现在的她,神情恬淡安逸,双眉舒展开来,没什么血色的唇都微微弯起。
这才该是她平日的模样,即使不去刻意表达感情,眉眼已自带三分暖与甜,如此这般,教人移不开视线。
他很害怕因为一次的错误,会再也看不见她,可幸好,她放过了自己,也选择放过他。
可是,他却不能就这么放过他自己。
睡梦中安稳徜徉的冯蘅,又感受到了那源源不断的热气涌向自己的体内,身体虽然已经轻车熟路的默默接收着,但她的思维却读取了,将她从睡梦中拉扯了出来。
“不是让你晚上别来了么?”艰难的半撑开眸子的她,看到了自己所靠着的人,近在咫尺那明朗的眉眼,心里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或许是睡觉时声音原本就会沙哑一点,轻柔一些,她此刻的话,不仅听不出埋怨责备,反而带有一种娇态,软软糯糯的腔调。
黄药师喉头微微一动,竟然因此心跳加快起来,他看着她皎洁似月光的脸庞,轻声道:“阿蘅的身子状况都是拜我所赐,一日未复原,我一日难安……我这么做不是奢求你的原谅,你不必有负担……”
说完最后一句,心里竟然涌上一丝悲哀。
“是我自己要绝的食,与你有什么关系?”困的不行,勉强睁眼的她,神志毕竟还未清明,仍然混沌迷蒙着,一些话都是下意识就脱口而出,根本没经过大脑,更何况,她现在只想把扰人清梦的人赶出去,继续睡她的觉,“我原谅你了,我不怪你了,可以了么?快点出去!”
“…阿蘅你…你原谅我了?!”虽然声音很轻,还带着不耐烦的口吻,但他分明是听到了,她说,她原谅他了,不怪他了……这几日的担忧惶惶此刻却顷刻烟消云散了,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地,紧接着涌上来的是狂溢的欢喜,搂着她的手都不住的轻颤。
“是是是!但你再不出去,我就要生气了!”眼睛已完全阖上,只剩身体自动的做着反应,一只手拉过被子拥着,另一只手推搡着床边人远离,她实在是想睡觉,谁也不要打扰她。
此刻说的话,大概冯蘅自己也没什么印象,就像宿醉之人醒后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半醒半梦间,她说的话,又怎么记得,或者说来,肯定不是她清醒时能说出来的。所以清晨她睡醒了,靠在床枕上,忽然意识到昨晚似乎有人扰了她的睡眠,再一仔细回忆,方才勉强记回了七七八八。
“我好像说,我原谅他了?”她苦恼的揉着太阳穴,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真是折磨人,“我真的说了么?”
虽然冯蘅对自己说的话没印象,但是似乎记得他的那句“阿蘅,你原谅我了?”,甚至当时的语气情绪,所以,大概,她真的说过?
只是不想被人打扰睡觉,她竟然那么轻易就说出了原谅他的话?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冯蘅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说是荒谬,有那么一点好笑,潜意识里,竟也松了口气。
若是神志清醒时,她是断不会对他说的,起码短时间内不会,她仍忘不掉桃林之景,心中的疙瘩无法弥消。可是,在知道他用真气耗损自己的身体为保她一命时,她又知道,她是恨不起他来的,他望着自己的那失落哀戚的眼神,心,不听话的软了下来。
大概,她原本就想结束这冷战一般的境况,结束这互相折磨互相伤害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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