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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和病美人长嫂作对的第十年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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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玉溪春纵然有美貌和手段,也挡不住有些人就不吃他那一套。胡生莲是沧州府无忧茶庄老板的长女,容貌平平,但为人干练,性格直爽。尤其看不惯玉溪春在书院孤立郁峥嵘的做派,主动上前去和郁峥嵘交谈,更常常邀请郁峥嵘去她家茶楼喝茶听曲。

这等享受之事,郁峥嵘自然乐意,只不过没料到这竟会使得玉溪春嫉恨上自己。其实也怪她心大,明明每次胡生莲坐在郁峥嵘身旁,牵着她的手说些小女儿家的秘密时,玉溪春阴郁的目光都会像毒蛇一样死死缠绕在她们交握的手上。只不过这死孩子不是个心思坦荡的人,明明每次恨得手帕都要给撕烂了,等到郁峥嵘在马车上问他是不是不开心时,偏又冷笑着挑起车帘望向街上,只留给她个淡漠的侧脸,不冷不热地讥讽道:“我为何不开心?你既自甘堕落和那样容貌才情皆为下品的女子交往,往后落个什么名声什么.......”

“玉溪春,”咚的一声,书脊敲了下桌沿,郁峥嵘面无表情地打断他的话,迎着玉溪春讶然的目光,她垂眼掀了页书,警告道:“阿莲是我的朋友,我知晓她的好,所以断然不会允许有人在我面前空口白牙地污蔑她。你今日说话有些过了。”

“哦?朋友?”玉溪春眼窝晕开抹红,冷白的肌肤映衬下,更显出几分诡艳。他双手撑在郁峥嵘身侧,俯身将将贴近了她,两人发丝又垂到一处。他身上那件裙衫是特意和郁峥嵘相配的烟霞色系,只不过在他身上总是更有几分浓艳光彩。这也是书院里那些个同窗认为玉溪春和郁峥嵘这对姑嫂关系微妙的原因,毕竟若不是想将对方比下去,又何必总穿相似的衣裙呢?

“那我呢,郁峥嵘,我算你的什么?”背面看,玉溪春好似将郁峥嵘整个拢在怀里,他们之间虚虚隔着一指的距离,气息相闻。

郁峥嵘这时也抬眼认真地看着玉溪春,美人如刀,越是近距离便越锋利。她心头似被揪了一下,平静的眼波也泛起涟漪。抬手扶着玉溪春瘦削的肩头,她替他整理好衣服上的流苏,忽而笑了笑,目光中带着几分对这孩子容貌的欣赏,也有些无所谓,说道:“如若你没有那么讨厌我,那至少我们还算是一对虚伪的姐妹。”

玉溪春脸上的笑容悉数收敛,缓缓起身坐直身子,靛青色的瞳仁阴沉欲滴,白日他那双凤眸,观察着郁峥嵘时,某些瞬间,像猫又像蛇。

“我不会是你的姐妹,郁峥嵘,我有些时候挺恨你。”

那日马车冲突之后,郁峥嵘和玉溪春很少再说过话,郁夫人虽然察觉,但总觉得十几岁的女孩子家,赌气拈酸都是常事,过几日带着她们再去做几身衣裳,两姊妹把话说开,亲亲热热的还是半夜都要搂着一起睡。

郁长荣和郁老爷则是完全没有看出来,饭桌上还总拿玉溪春作为正面案例教训郁峥嵘。好在郁峥嵘心大,只一味地点头,话却不进耳朵。反而是玉溪春,下意识想打断郁老爷,但又在赌气,攥着筷子的指尖都被捏着惨白,最后总是谎称身体不舒服,先离开饭桌,眼不见为净。

郁峥嵘对这件事倒是看得开,其实玉溪春说着恨她,但也不过是十几岁孩子那种拧巴的心思罢了,远远谈不上恨。或许玉溪春自己都不明白,他不是恨郁峥嵘,他只是恨郁峥嵘不会用他看着她的目光,那样地看着他。

不对等的感情必然会引起痛苦,可怜玉溪春多智近妖,却也看不破自己心里苦楚的来源,反而像只困兽一样,徒劳地撕扯着自己,却始终找不到伤口。

一直从暮春到端午,玉溪春断断续续地生了场病,许多大夫来瞧,只说是郁结于心,再加上十岁那年的变故,导致玉溪春内里亏欠,这些年虽然一直温补着,到底还是落下些病根。郁夫人着急上火,一听见大夫提起心病,便急忙派下人去书院将二小姐接回来。

郁峥嵘也因此,莫名其妙被摁在了玉溪春病榻前,郁夫人苦口婆心劝说他们小姐妹快快将心里话都说开,亲亲热热地才好。知道母亲柔善的性子,郁峥嵘也不想戳破她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幻想,只好硬着头皮转向那床榻上斜倚着的病美人。

十四岁的玉溪春斜倚着,初夏时节,他却仍在肩头披了件水墨外衫,乌发披散,几缕黏在苍白的颊边,他垂着眼睫,光影被窗扇过滤,水波一般漾过少年人的眉眼。

一种雌雄莫辨的美丽强势攫取了郁峥嵘的心神,她伸手撩开面前病美人的发丝,直到他凤眼清凌凌地望向她,郁峥嵘这才回过神来,强装镇定地反手捧住玉溪春的侧脸,屈膝跪在他被褥旁边,一板一眼地说:“瘦了,怎么能不好好吃饭呢?看你这个样子,不止我哥呢,连我这个做妹妹的都要担心得吃不下饭了。”

玉溪春断然知晓身侧这姑娘的虚伪,明眸微眯,光影变换间,他某一瞬忽而像条美人蛇,阴冷地注视着他的痛苦之源。病骨煎熬,每一个冷汗涔涔的夜晚,玉溪春喜欢赤足站在窗前,推开一条缝,沉默地看着对面那扇窗,烛光将郁峥嵘的影子拓印在窗纸上........她捧着书坐在床边,一会又盘着腿梳头,窗扇上的影子弯折,是少女压下了腰肢,她懒散地滚到床上,两条腿在空中蹬着,看书看到要紧处,又会猛地翻个身,捧着脸从指缝里一行行看过去。而后等到后半夜,困极了便直接钻进被子里,连蜡烛也懒得催,直让它燃尽。

对面的窗扇平寂下去,玉溪春也合上眼,头脑昏沉,踉跄着跌到床榻上,发丝黏着眼皮,模糊的视线被分割,支离破碎间。他却恍然又窥见了阁楼里耳畔簪花的疯女人。

玉溪春是个骗子,和他父亲玉枕逢一样,是邵兰口中的畜生。那绿云的故事是玉枕逢一厢情愿的谎言,事实是邵兰在阳下镇搭救了被仇家追杀的玉枕逢,她青梅竹马的丈夫自从年前被官府招募,运送一批军械到京都。一直到这九月上,都还未有音讯。邵兰去官府要说法,也因为丈夫是临时招募的镖师,并没有登记在册,所以次次被衙役架着赶出来。

可偏偏邵兰是个倔脾气,族中叔伯怕她再去惹事累及家人,便轮流将她锁在宅院里看守着。可这怎能难得住年少时就女扮男装上山打猎的邵兰,她趁着夜色翻墙而出,却不曾想在护城河边捡回个奄奄一息的男人。

邵兰从出生就一直生活在阳下镇,因为是长女,家中在私塾教书的父亲又体弱多病,母亲生下三妹之后便血崩而死,而父亲那个软弱的男人,也在一个秋天之后,咳血而亡,手里攥着发妻的簪子溘然长逝。所以邵兰七岁时就开始上山砍柴,插秧务农,家里家外,她几乎挑起了生计的重担。

因为父亲教邵兰认过字,所以隔壁吴勇经常会从镇上给她带些话本游记,其中邵兰最爱那些江湖儿女仗剑天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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