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诗宴(2 / 2)
“.......不好意思,看的太入迷了。”江锡安站起身,跺了跺酸麻的腿,呲牙咧嘴:
“今日多有叨扰,我就先告辞了。”
“唉,这么晚了,就别回去了。”崔帏之拉住他:“留下来吃个饭吧。”
江锡安迟疑:“.......这,这不太好吧。”
“有啥不好的,家里又不缺你这顿。”
崔帏之拽着江锡安去前厅吃饭了。
饭桌上崔明殊和温澹看江锡安的眼神比看崔帏之还更温柔,一边给他夹菜,一边问他。
江锡安从始至终都不卑不亢,对于崔明殊的问题,也一一应答,在被问道为什么不接受拜入别人门下当门生受举荐的时候,江锡安戳了戳米饭,苦笑:
“当时来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少年傲气只觉得天地广阔,不屑于那些弯弯绕绕,只想靠自己。”
现在被社会毒打了近一年,已经老实了:
“后来发现权贵如同风雪,更压肩脊,如今想要投机,也找不到门路了。”
“我这里有一份诗宴的请帖,是由太子牵头,由国子监主办的,到时候会有很多人去,可以让文宴带你去见见世面,顺便.......寻一寻伯乐。”
崔明殊见时机成熟,将请帖压在崔帏之扒饭的手边,
“文宴,你明日带梦然一起去。”
“啊?我吗?”崔帏之停下吃饭的动作,一脸茫然:
“为什么我也要去?”
“叫你去就去。”崔明殊不耐:“与其赌博喝花酒混日子,不如去陶冶心性,改一改你这偷懒不能吃苦的毛病。”
崔明殊早就看出来了,这江锡安并非池中物,若有一日能直上青云,为官作宰,那崔帏之日后与他入朝,他靠着江锡安也能勉强苟活,不站错队,死在政治的漩涡和斗争中。
崔帏之不懂崔明殊的良苦用心,闻言张了张嘴,没话说了,只能垂下头,垂头丧气地继续吃饭。
毕竟上辈子,连上了刑场,都不能影响他的食欲,何况现在。
第二天,崔帏之撇下约好的斗鸡会,没精打采地带着江锡安去赴诗宴了。
相比他的敷衍,江锡安显的要郑重很多,穿上了唯一一件不带补丁的布衣,但是站在崔帏之的小厮身边,还是很寒酸。
“喏,请帖。”崔帏之打了个哈切,郁郁寡欢地将请帖递给门童:
“崔家。”
“原来是崔帏之崔世子。”门童上下打量了一眼崔帏之,脸上挂着笑把崔帏之迎了进去,在江锡安准备跟着一起进去的时候,他迅速变脸,拦住了江锡安:
“马夫不能进去。”
江锡安:“.......”
“什么马夫,这是我朋友。”崔帏之瞪他,直接把江锡安拽进门里:“会不会说话啊你。”
门童不屑的眼神在江锡安的衣着上转了一圈,还想说什么,忽然听见旁边传来一声朗笑:
“崔文宴,怎么你也来诗宴了?”
崔帏之转身看过去,只见蒋国公之子蒋玉涵摇着扇子走了进来,披着狐裘,眯起一双桃花眼,展开扇面遮住嘴巴,但眼睛里却带着不加掩饰的嘲笑:
“你会做诗吗就来?”
“我不会作诗就不能来了?这国子监你家开的吗管这么宽,太子都给我家发请帖了,你不服?你不服去找太子殿下啊,找我发什么羊癫疯。”崔帏之骂人很俗:
“门槛这么高还挡不住晦气人。”
“你!”蒋玉涵正想发火,忽然又听一阵咕噜声,一辆造型精巧的马车在国子监门前停下,很快,厚实的帘幕被打开,乔云裳、姜乞儿和一个面容同样清绝的双儿从车上下来了。
崔帏之和蒋玉涵纷纷收了脸上的剑拔弩张,老老实实拱手行礼:
“帝姬。”
“嗯。诸位都来了。”粱玉卿鬓边金珠钗轻轻摇晃,笑着看着他们:“都进去吧。”
他转过头,看着乔云裳和姜乞儿,叫的很亲热:
“云裳,乞儿,我们走吧。”
其实未出阁的双儿一般是不能参加诗会的,但是乔云裳和姜乞儿和身为皇帝第二个孩子的帝姬粱玉卿感情很好,于是破例收到了请柬。
在进门之前,乔云裳侧过头,看了一眼垂头的崔帏之,崔帏之感受到他的视线,也悄咪咪抬起头看了一眼乔云裳,但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乔云裳见状莫名更气了,趁人不注意,在崔帏之的脚上踩了一脚,随即进去了,留下崔帏之痛的五官狰狞,也不敢出声。
没一会儿,太子和三皇子也来了。
崔帏之现在一看到三皇子就打怵,所以一直低着头,直到太子说开宴,上了点心和酒,才松了一口气。
诗宴一开始就是太子讲话,表达对各才俊的欢迎,然后又拿上了最近京城中流传的新诗,挑着念了几首,让大家品读,并说说自己的感想。
崔帏之反正又听不懂,也没什么感想,完全就是被逼着来的,于是一个人坐在位置上不说话,狂吃点心。
偏偏今天上的点心是桃酥,吃起来脆脆的,崔帏之太子一边说话,全场都安静,只有崔帏之跟个老鼠一样坐在那边吃吃吃,发出??簌簌的响声。
太子:“........”
三皇子:“.........”
全场的青年才俊:“..........”
乔云裳有点看不下去了。
但他不好意思直接提醒,于是他坐在粱玉卿身边,附耳过去。
粱玉卿听了他的话,眯着眼睛笑了一下,随即点头。
没一会儿,由仆役上来,把崔帏之面前剩的半盘桃酥撤下去了,患上了软糯的桂花糕和荔枝酒。
崔帏之这下才老实了。
诗宴的“危机”被乔云裳巧妙化解,还保住了崔帏之的面子,以至于能继续进行下去。
没多久,太子就端上一盆绿梅,让人都写一首诗交上来,他要亲自选出前三甲,并赐奖励。
这就触及到崔帏之知识的盲区了。
他........他不会写啊!
眼看着一炷香逐渐烧完,可崔帏之还是一个字也没写出来,他最后也急了,随便在宣纸上画了一个巨大的草的形状,就交上去了。
随便吧!
崔帏之祈祷太子会跳过自己,或者在看在自己炉火纯青的丹青绘画水平的份上,别觉得自己是真的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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