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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骨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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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的尖牙咬住了杯盖边缘,毒液顺着牙齿注入其中。姜泠不知什么时候半跪在张贺萍身前,神色温柔。

如果不是她手上的短刀划开了老人的指尖,众人几乎就要以为她转行做心理咨询师了。

十指连心,指尖血滴进杯盖中,和蛇毒混在一起,盖中登时散发出一道刺眼的白光。

骨洞中的半截肋骨原本静静躺在她手边,现下被这道白光一闪,消失了。

“妈?”陌生的声音在众人中间响起,老郑看清楚突然出现的人时,差点没脱口而出一句国粹。

年轻人穿着十二年前出事时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脚下蹬着一双黑白相间的帆布鞋。他看向老人时眼睛里全是难以置信,可那副腼腆的笑容却和邮箱里的照片一模一样??这是陈怀乐。

“乐乐?”老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她那双发黄又干瘪的手犹豫又犹豫,颤颤巍巍伸出去,直到摸到年轻人的面庞时,才算松了口气。

“这算不算真的见鬼了?”之胖小声跟凌?说。

“不知道,可能是科学还不能解释的现象吧。”凌?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多少有些瞠目结舌。

“我觉得,我们留在这里不太合适。”卫斯诚看母子俩和陈怀蓉泪水涟涟的样子,觉得他们这群人属实没有眼色。、

“那个,那我们先,先出去找点饭吃。”老郑拍了拍陈怀乐的肩膀??是真人,能拍到!

张贺萍本想挽留,众人推辞着拒绝。出门前,姜泠对陈怀乐说,“你只有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后,必须离开。”

陈怀乐看着姜泠,点了点头,“谢谢。”

外面热得人发昏,火锅店的冷气吹得人头疼,红油锅咕嘟咕嘟冒着泡,肥牛卷下进去好久了,桌子上的人却迟迟没有动筷。

“多吃点,多吃点。”张贺萍不停夹菜,陈怀乐面前的小碗很快就堆地和小山一样了。

“我不饿,妈,你吃,你吃。”他看着眼前的食物,又看着头发花白的母亲,眼睛酸涩,却没有眼泪可以流。

“这么说,就算他活过来了,也不能像正常人那样吃饭喝水睡觉?”

另一家店里,之胖刚把一盘吊龙涮进锅中,嘴上还不忘问姜泠。

“对。”姜泠的回答一如既往干脆,能不多说绝不多说。

“不仅如此,他还只能在这儿待一天,一天之后,无论愿不愿意,他都得走。”卫斯诚不爱吃辣,盛了满满一碗麻酱。

“姜大夫,这是什么原理呢?”老郑看着姜泠,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

韩谦放下筷子,满脸好奇。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医德问题了,他也想知道姜泠怎么能大变活人,让陈怀乐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姜泠实话实说??她确实不知道。从她记事开始,师父就教给她这些,其中原理,她也不清楚。

“额,这个也不是活见鬼。”卫斯诚试图解释,“这其实也是一种科学,你说是吧姐。”

“嗯。”姜泠想了想,挤出一句,“是科学,但可能现在的科学水平还解释不了。”

凌?闻言,眼皮跳了一下。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一碗冰粉下肚,他只问出一句,“明天之后,陈怀乐会去哪?”

“不知道。”姜泠摇摇头,“但这里不是他的归宿。”

“弥补完遗憾之后,他会和普通的逝者一样,去该去的地方。”姜泠想起师父提起过的海,心下一片茫然。

“唉,人活着哪能没有遗憾。”之胖不知想起什么,只自顾自感叹着,“有的事情,活着做不了,死了没机会,再重来一次,怎么弥补啊?”

饭后,张贺萍硬拉着陈怀乐去商场,买了好几身新衣服才算作罢。

江水粼粼,陈怀蓉和陈怀乐一人一边搀着张贺萍在蓉市的滨江大道边散步。

十二年没见,张贺萍心里有无数话要说。她在儿子很小的时候就外出打工了,对于儿子的成长,她错过了很多亲眼见证的机会。

但即便如此,谈起陈怀乐的喜好、小时候的趣事,她仍旧如数家珍。

“都是妈妈不好,那个时候把你和婆婆放在老房子里头。”张贺萍在那次灾难后,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却于事无补,“要是早一年把你带到广州,就没得这些事情了”

说起婆婆,陈怀乐眼睛一酸,“妈,婆婆后来,救出来了吗?”

“没有。”张贺萍摇摇头,记忆里的废土在眼前浮现,“我走了两天走到家里,哪还有家的样子,只剩下石头了。”

“阿叔勒?”陈怀乐摸了摸妹妹的头,语气温和。

“你阿叔没得了,城里头的房子塌到地底下去了,人也不见了。”

灾难之后,张贺萍成为家里最大的顶梁柱,也是唯二的幸存者。

事发时,张贺萍在蓉市车站转车。天旋地转混杂着人群的哭嚎尖叫之后,她才知道地震了。

走回东县的那天,她的鞋子被磨出两个巨大的洞,大拇指磨出了血。张贺萍不觉得疼,看着眼前化为齑粉的家,她甚至都哭不出来。

听人说见到和儿子长得很像的孩子在县城里帮忙,她马不停蹄赶到县城去,却扑了个空;听说学校下面还有许多人活着,她就又掉转方向,和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们一起用手搬开一块块断裂的砖块和水泥板。

三天之后,废墟下的哭喊声少了很多。救援队抬出一具具冰凉的身体,张贺萍觉得自己的心是麻木的。她掀开每一张白布看,她日思夜想的面孔却始终没有出现。

看见陈怀蓉的时候,她才又活过来,才又真真切切感觉到自己还是一个活着的人,姑侄俩抱头痛哭,自此之后相依为命。可不知陈怀乐埋骨何处这件事,始终是张贺萍心里无法愈合的伤痛。

“那个时候在山上,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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