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2 / 2)
岑?没有抬头,只又行了一礼,“多谢将军。”
“不必谢。”男子说完,并未离开,转头吩咐道:“韩总管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娘子舟车劳顿,还是快些给娘子送件厚实些的冬衣吧。”
韩泽连连点头,直到男子走后才收住笑,又好言劝道:“娘娘不若先回去换身衣裳,等回过头...”
岑?却没等他说完,径直走了书房。
房内的人还在案上的舆图标记着什么,岑?扫了一眼,能看清那是一张南北边境的地形图。
她目光微移,便瞧见了那其实算不上熟悉的面容,薄唇微抿,黑眸深不见底,似是比门外的雪还冷上几分。
如今看来,和幼时见到的少年已经没有半分相似了。
岑?未再靠近,站在几步开外行礼。
元衡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眼看了看她那双旧鞋,沾了墨继续勾画那幅舆图,再没抬头。
冰冷的声音传来,“若是病了,明日叫太医来府上便是。”
“衣裳也去让人裁上几身,王府从不缺这些东西。”
岑?静静听他说完这些,只嘴角弯起一个弧度,什么也没说。
若是早些年的她听到这些,大概真的会很高兴,可她自以为的爱意就是这么一文不值。
也只有愧疚了吧……
岑?下意识抬手,摸向小腹,似又想到什么,手又垂了下去。
那日过后,她喝了避子汤,却不知道被谁换掉了。
本来也是个错误,失了这个孩子,能帮杨将军救回一条人命,也是好的。
只可惜的是,她连最后一个亲人也没护住。
心底变得更加空落,岑?心中只剩下一个疑问还未被解答。
“那块玉佩呢?”
男人蹙眉,“什么?”
岑?手指微微蜷起,想说的尽可能详细些,却只对上一道冰冷的目光。
似乎就连这个,都没必要问下去了。
她同他的牵绊就仅此而已,幼时那段记忆,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或许也只有她记得吧。
岑?蓦地收住了话,一双唇咬得发白,想到自己曾经执着的那些事,轻轻扯开一点笑。
腿冻得有些僵硬,她缓缓弯了下膝,拱手叩拜,“妾有一事相求。”
元衡似是猜到她要说什么,笔未停,道:“你弟弟输了樗蒲,欠娄氏万两白银,昨日在虞府暴毙,令父将其从族谱除名。”
岑?昨夜便听闻了此事,她的生父便是姓虞,当初她就是被虞府的一抬小轿送入的王府。
生父为财舍子,这样一件事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像是家常事一样平淡。
想到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的弟弟,岑?手脚愈发冰凉。
她还是没有起身,只说道:“妾今日前来,也并非为了阿弟之事。”
“妾德行有失,入府多年无子嗣,今日来只是想向殿下讨要一封休书。”
元衡笔尖顿住,字迹在纸上洇开些。
他抬起眼眸,一错不错地盯着,似是在确认岑?这番话的意图,试探道:“孤应该让人给你带过话,西院之事非你之过。”
“妾知道。”岑?缓缓起身,承认道:“可五年前妾入王府,确实有私心。”
房内再也没了声音,连窗外的风声都淡了许多。
元衡看着面前的女人,终于搁下了手中的笔,走到她面前,眉峰凝起,继续说道:“孤派人将你弟弟送回彭城安葬,你若还想报仇,年后便随孤去彭城一趟。”
岑?这些年并非什么都不知,她看着他一路走到现在,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挽留一二,也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
她保不住乳娘,也保不住孩子,就连弟弟也保护不了......
她为了报仇忙碌半生,可到头来一个亲人都没了。
真的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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