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2 / 2)
“……”雷文停住咀嚼,扯了扯嘴角。本来想说没用的,但转念一想,干嘛要好心提醒对方呢?他走过的路,总要让这家伙也走一遍才公平:“这就是你上一次说的工作?”
康柯顺手给系统切了块烤羊腿:“只是投简历,离正式工作还远。你一会上台,记得表现得阳光点,热情点。”
这辈子都和“阳光”、“热情”没有交际的阴暗内耗系生物?雷文:“……没有这个演技。”
“没关系,多拍几次,总会找到感觉。”康柯温煦地安抚员工,“几次不成,那就几十次,几百次,熟能生巧。”
“……”嘴里的芝士忽然就不香了。
雷文慢慢放下刀叉,终于意识到,在当下这片区域里,他才是最深陷危险的那一个。
其他人只是遭受一次无伤大雅的循环,而他,如果稍微出了点差错,或许等待他的就是无限的时间循环……
凭心而论,他能对抗这样的威胁吗?
当然可以。但没必要。
本来他也是冲着看新院长能不能破局来的,配合一下也无所谓。
用义正言辞的理由说服了自己,雷文咕咚咽下马铃薯:“不牢院长费心,我可以试试。”
阳光,热情。
哈哈,也很简单嘛,总之就是做自己绝对不会做的事,不就行了?
康柯:“?你的眼睛颤抖得像地震,我帮你看看?”
“……”雷文的眼珠瞬间凝固了。
“……醒来!醒来!”
台上终于响起熟悉的呼和声:“您忠诚的信徒已为您备好最新嫩的羊,盛上最殷红的石榴!”
木斧高高举起,在雪风中折射出森寒的银光。
雷文深吸了一口气,放下餐具:“我上了。”
主持者用力挥下斧头的瞬间,雷文勾指拂动戴尤斯克拉蒙灵摆。璨如烈日的火光腾然而起,他裹挟着烈火飞掠上台。
主持者的手腕被一把攥住,雷文身手矫健地飞踢向侧,炼金术加持的火焰霎时融断另两个主持者手中的斧头:“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我,这辈子也没有吼出过这么中气十足,正义凛然的话。
雷文在心里麻木而羞耻地想。
系统很给面子地大声鼓掌:【干的漂??哇啊!!】
风雪更大了。
呜呜的风泣声中,祭品连滚带爬地扑向见义勇为者,哭嚎着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而在他们身后,那些始终未动、也不知侯在那里有何用途的白袍人与舞者们,同时抬手。
银光连片,血色在他们的脖颈与胸膛间乍现。
“扑通……”
一具接一具的身体,烂泥般接连倒下。
“……”整片祭典突兀地陷入死寂。
几声粗而不稳的喘息透过呼啸的风雪响起,台下原本还在吃吃喝喝的人群骤然暴动,怒吼着起身,执起身边一切能拿得起的武器,冲向台上的见义勇为者:
“你!可憎的侵入者!你破坏了龙神祭,玷污了献给龙神大人的祭品!”
“那些人本不用死的!是你逼得他们不得不代替祭品!是你害死了他们!”
“原本只用牺牲三个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龙神,龙神还会庇佑我们吗?龙神!恳求您!不要因为外乡人的无知,降罪于您虔诚的信徒……”
人潮如海。
雷文一动不动地杵立在高台之上,任凭令人窒息的海浪将他吞没。
和多年前一样,他并不畏惧这些人的攻击,这些人疯到最后,只会伤到自己。
他的视线从一张张疯狂扭曲的面孔上划过,虽然没找到十年前曾见过的面孔,但又好像处处都是曾经见过的面孔。
??院长呢?
他静静地想。
身边的一切怒号都像是隔着一层屏幕,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不论这些人如何愤怒咒骂,他都可以安静地站在自己的世界,注视这些难看狰狞的脸,然后告诉自己,与我无关。
这是他在十二岁时习得的经验,足以在绝大多数时候,让他远离绝大多数负面情绪。
但偶尔,他也会因为某些糟糕的回忆??大多起源于无能为力??而感知到血管中有某种阀门被打开。
??不可以。不能在这种时候失控。
他还想看到那个人的神情,想看看那人的脸上是否和十年前十一岁的他一样,布满震惊,想要喝骂、想要逼退这些无可救药的人,又因无法唤醒这些愚昧到宁可自戮的人而感到悲哀。
他的视线越过一张张可怖的脸,望向长桌的方向,看到??
康柯:“?系统,人挡着看不清了。小菇有没有OOC?”
系统一个飞窜,光球灵活地钻进人群里,又呲溜出来:【O了,特别O!】
康柯略作思索,遗憾摇头:“实在不知道是从哪开始O起的,只能多往前倒一点,从人群挡住他开始……你同他带句话,让他放松一点,多来几次没问题的。”
康柯贴心地说:“这几次倒回,我都不会给群众演员留记忆,他可以慢慢揣摩情绪。”
【好嘞!】系统又蹿回去了,对着毫无表情、赤红双眼的雷文叉腰,【呔!小菇,院长托我给您带句话儿!】
雷文:“……”
……别以为他在罗曼大陆,就没看过春晚了。杀死第四任院长时,疗养院里正在放《经典春晚小品回顾》。
乌云压城的人潮在一步步褪去,血脉中奔涌的躁戾也随着时间倒回而归于冷静。
他在这种从未有过的、一步步回归清醒的感知中冷静思考。
“这几次倒回,不会给群众演员留记忆”?
换句话不就是说,如果因为演不好,反复循环,会留有记忆、被困在无尽循环中的倒霉蛋,就只有他?
雷文:@#¥@#
这是威胁吧?是威胁吧??
【叮!】
是系统的提醒。
时间重启了。
他一时没收住恼怒,露出个出离愤怒的神情,下一刻,时间再次倒流。
人群再次退去,又再次涌来。
本来他也不是什么专业演员,和阳光热情又南辕北辙,人还容易暴躁,足足在循环中被困了六七次,他才勉强能稳住情绪,理智地劝说自己“别做无用功”“本来就是为了破局而来的”,捏着鼻子被迫开始寻找感觉。
眼前是一张张扭曲的面孔,他不看都难阳光的起来,更别提对着它们。
烦躁得眼神乱飘之余,他的视线忽然掠过两张舒展、喜极而泣的脸。
那似乎是某个祭品的亲眷,年幼稚嫩的面庞上布满了惊喜。
他们似乎未曾希冀过奇迹,因此脸上原本密布着绝望。两张哭得涨红的胖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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