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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第12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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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城北临魏国,东接淮南,距离他们养伤的村落六百余里。青鸾本想着怕谢辞闻风逃跑,他们需得快马疾行,尽力在三日内赶到。

谁知宁晏礼却似不急,一行人北上足足用了七天的功夫,白日赶路,日落休息。最夸张的是,竟还在途径南郡时,特带她绕路进城,就为了吃一顿当地全羊楼的名菜,炙羊肉。

南郡虽然只是小城,但全羊楼的炙羊肉却早名传千里。羊肉在炙烤前已腌渍入味,再加上西域香料用炭火慢烤,上桌时正是色泽油亮,香气逼人。

店里没有单独的雅间,宁晏礼与青鸾一桌,周围几桌则被童让等影卫占满,与大厅嘈杂的氛围强行隔开。

这一路沿途的特色小吃就没停过,一个时辰前的点心还没消化,青鸾闻着炙羊肉的香味,眨了眨眼,也有点吃不下去。

与其说是去抓谢辞,宁晏礼这做派倒更像出游。

青鸾心下是有些着急的。

她决定随他去夷城,其实有个更重要的目的,就是她心里挂念着那吴氏小姑子的死。

且不论前世谢辞在李慕凌害她背后占了多少因素,单想他将那吴氏小姑毒哑,又送到仙乐楼,青鸾就不得不恨。

一个全然无辜的良家少女,他究竟是如何能狠下心的?

而且如今回想起来,与谢辞的每次相遇都不寻常。

初见时,他给小学童买的草编兔子,不偏不倚掉在了赵鹤安逃跑的沿途,拦住了鹤觞的马蹄;

以及李慕凌去赵府做说客时,她与谢辞在东市再遇,刚好出现混乱拖延了宁晏礼去赵府的时间;

还有在仙乐楼那晚,在吴氏小姑坠楼后他“恰巧”出现,带她“脱离险境”。

此人如毒蛇般在暗处洞察着一切,伺机而动又出手迅猛,每一次都又稳又准的切中要害。

尤其是在从宁晏礼口中得知,谢辞其实是利用淮南王府,目的在于搅乱大梁,而便于北魏南侵之后,青鸾再想起他伪装出的纯良身份,以及那常挂在脸上如沐春风的笑,就更觉不寒而栗。

宁晏礼早察觉出青鸾的出神,却什么也没问,只是不时换公筷帮她布菜,又默自用胡饼夹了满满的羊肉,搁到她面前的瓷碟里。

这几日青鸾常常出神,他都看在眼里,但他不敢开口询问。

对,是不敢。

一路上,青鸾在马车上偶会因路途漫长而睡着,睡梦中的她时常会露出痛苦的神情,宁晏礼便知她是又做噩梦了。

他清楚的明白,青鸾那些噩梦往往来源于前世,有些是因淮南王府,而有些则是来源于他。

莫说青鸾,便是他自己,在正视对青鸾的感情后,每每回想二人前世的数次交锋,他亦觉胆战心惊。

那种后怕如影随形,且会随着他对她越来越无法放手,而逐渐加深,可他知道他不可退却,所以无论那些噩梦如何纠缠,他都不会放手。

哪怕不择手段,也想自私地利用青鸾因感情对他萌生出的歉疚,而留住她。

比如那晚帮她亲手报仇,又故意放走李慕凌,再“被追兵追赶,带她跳崖”,他穷尽一切设计,都是想让她心软一些,再心软一些,好让她跨过前世的心坎,留在他身边。

他原本是有自信的。

自信自己拿得准人性,捏得住人心。

可一连几日过去,他每每看到青鸾被噩梦惊醒,又不时如眼前这般出神,某种不确定的惶然就在他心底越扎越深,仿佛在他心上开了一道越撕越大的破口。

他不敢询问,只怕她一句“我仍做不到”,就将他判处极刑。

宁晏礼有时会想,若真是那样,倒不如让她再将他了结一次,也好过再捱一遍冰冷煎熬的人生。

大厅中食客络绎不绝,人声鼎沸,唯有二人所在这角落沉默得格格不入。

他们各有所思,都没有说话,直到青鸾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碗里碟里早被宁晏礼用菜堆成了小山。

“我……有些吃不下了。”青鸾看着那堆“小山”,不好意思道。

宁晏礼抬手倒了盏清茶,递到她面前:“可是觉得腻了?”

青鸾摇了摇头,抚着圆鼓鼓的胃:“今日路上已经吃得太多了。而且眼见着申时将过,还是再赶一段路吧。”

宁晏礼转头望向窗外,余晖将街市照得金黄,已有贩夫将摊子收起,准备挑担归家了。

他道:“要日落了,今日就在南郡歇下,明日再赶路。”

“可出了南郡,在北行三十余里就到夷城了。”青鸾坚持道:“待会儿行快些,赶在城门落锁前就能到。”

“我已派人将监国寺的令牌交到屠苏鹤觞手中,让他二人带兵先在城中搜查。”宁晏礼道:“只要那村夫尚在城中,你我早一日到,或是晚一日到,结果都是一样的。”

青鸾知道在这些事上拗不过他,想来也是他早有谋划,遂不再多言。

从全羊楼出门,宁晏礼自然地将大氅帮青鸾披好,又把她扶上马车。

这一路都是如此,青鸾躲得总比他出手晚一步,且常能在他眼底看到一丝类似破碎的神情,几次下来便也不再躲了。

童让等人这几日早已习惯自家大人转了性子似的,刚开始他们看了还一边偷笑,一边牙酸,现今却只道他毕竟是久在御前之人,“伺候”人的差事当真面面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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