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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雨成云,汇流成河。终于在心底掀起滔天巨浪。
他面无表情,从旁边的商贩那里借来一把小剪子,沉声道:
“剪掉。我再送你一个。”
语罢,他从怀中取出一条锦帕,包裹住她的手腕。隔着锦帕,手掌不松不紧地握住她的细腕,一刀剪去了那段被烧得扭曲的绳结。
终于将她已磨红的玉腕从绞紧的红绳中解脱出来。绳结掉落,他的心下,好似也松了一口气,没有紧绷得那么难受。
朝露故意疼得“嘶嘶”直叫,眼尾晕开一抹湿红,委屈道:
“襄哥哥,那你什么时候再送我绳结?”
她早就知道了,汉地的绳结是结发夫妻才有的。只要他肯再送,岂不就是承认了?
朝露沾沾自喜,李襄却沉默不语,只默默将地上散落的绳结拾起,攥于袖中藏起。
她面露失望之色,想起花朝节后,他就要剃度出家的传闻,他方才没有否认。她越发闷闷不乐,心事重重,再毫无兴致看灯了。
看灯的人潮渐渐散去,二人也回到了无相寺。
朝露心里有鬼,不敢看他,故意打了打哈欠,往自己庭院去了。
李襄张了张口,没有说话,望了一会儿她的背影,也转身离去。
他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院子,而是来到无相寺内,一处偏僻的佛殿。
满殿神佛,鬼影幢幢,重重经幡的深处,立着两道人影,见到他来,屈身半跪行礼。其中一人道:
“少主,探子来报,那支北匈军已从漠北南下。”
李襄沉眉,在背后覆起了手,指腹不由自主地摩挲着那串绳结,低声道:
“这几日,密切监视燕北王府,一有动向,即刻来报。”
黑衣人点头应是,倏然如青烟消散,徒留满殿沉寂。
李襄回到庭院,望一眼院中月色下迎风招展的花树,而后推门进屋。
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面而来,又随风散落,无迹可寻。
他只道是院中花香,行至案前,在黑暗中点燃一盏灯烛。而后,他静坐在火光下,来回看那一段被烧得萎缩成一团的绳结。
嫣红的色泽已成焦黑,没入他幽深的眼底。
夜色越来越深,笼罩住了他的身影。他闭了闭眼,终是收起了绳结,吹灭了灯烛,往床榻走去。
皎洁的月色如水一般流淌就暗沉的房内,来回晃动的罗帐犹如清波荡漾,满目涟漪。
李襄坐在榻沿,沉思了一会儿,解去袍衫,剩下一层薄薄的中衣,隐隐可见腰腹肌肉劲瘦分明。
此时,他蓦然发觉那股幽香比之前浓了些许。
他心头一动,回过身去,劲臂撩起了罗帐,一把掀开里头的薄衾。
薄衾之下,乌黑的青丝如潺潺水流一般漫开来,铺满床榻。一张瓷白的小脸从乌发中露出来,明眸灵动,比满屋的月色更为灼亮。
朝露从薄衾底下钻了出来,闷得发慌,好不容易透口气,玉面泛着大朵大朵的胭脂红,艳若桃李。
她不知道父皇和母后当年在帐子里“成亲”究竟是做了什么,就让父皇从此对母后死心塌地。但她觉得她母后可以做到,她也必定可以。
这一天,她已经想了十年了。
李襄平缓的气息浊重了些许,英挺的浓眉紧紧皱起,沉静的双眸黑得深不见底。
少女只着了一件如烟似雾的素纱纨衣,透着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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