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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心头一动,喉间如火烧火燎,嘶哑的声音问道:

“敢问,那名女子产下女婴之后,身在何处?”

老者垂头叹息,拍了拍膝盖,目露哀色:

“数月来,她以强大的意念撑着一口气,拼尽全力生下了女婴,已是油尽灯枯,加之她并无求生意志,很快便逝去了。”

朝露垂眸。

毫无求生意志,就这样逝去了吗?不知为何,她听到此话之时心口如同被人揪住一般难过。

父亲死去,母亲毫无求生意志殉情。

她为那个女婴感到难过,一出生就没有了父母。

“老朽这辈子没见过像她这般美丽的女子啊。嘶——”他不由凝神左右细看朝露一眼,捋了捋长至胸前的白须,“姑娘,你的容貌倒是像极了她。”

“你可是她什么人吗?”老者白眉蹙起,冥思苦笑,忽然恍然大悟道,“断魂酒乃西域毒草所制,一旦饮下,需马上用针将毒液从五脏六腑逼出来,再以艾灸驱散风邪,方可活命,否则十日之后,必会吐血身亡。姑娘却撑了一月有余,实乃奇观,如此便解释地通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老者说得有几分激动,面露酡红,微微一笑,望着她道:

“你定是她的女儿是不是?你母亲在怀你之时,喝了断魂酒,强撑数月不死,将你顺利产下。所以,你一出生,就是克制断魂酒的体质,才能活到至今,等老朽来救你,是也不是?”

“真是时也命也,今日竟能得见故人之女!”

朝露怔住。

她的母亲如果不是抚养她长大的大梁公主,是汉医口中的那名胡女,那她的父亲是谁?

她不是乌兹王女,不是洛朝露,那她,该是谁?

朝露心头一阵,渐渐涌起一个猜测。

待老汉医将她身上治疗的针一一·拔下,朝露挣扎着爬下床榻,蹒跚朝门外走去。

“洛襄!……”她奋力推开门,想要找到他确认。

房门打开,满院皆是是陌生的梁军守卫,重甲提刀,出路被死死封住。

丝毫不见她母亲李氏和洛襄的身影。

“王!”一道身影朝她疾奔过来。

朝露望见铠甲的银光闪过,望见邹云急切的面容,她犹如绝处逢生,牢牢抓住他的手臂,疾声道:

“他们人呢?去哪里了?”

邹云慢慢扶着颤抖不已的朝露进屋坐下。

“佛子和你母亲当日就离开了敦煌,带着大军前往长安。”他面色凝重,低声道,“看兵力布置,长安定是要有大事发生。”

“他让我等你醒来后告诉你,让你定要留在敦煌等他回来。待到那时,他自会跟你解释一切。”

邹云倒了一杯茶,望着面色惨白的朝露,小心翼翼地问道:

“佛子,真是你母族的仇人吗?”

朝露思绪如一头乱麻,杂乱不堪,但仍是肯定地说道:

“他如果一早知道,决不会欺骗欺瞒于我。他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没有由来地,她就是相信他。

她按住邹云的箭袖,道:

“我要去长安。邹云,你带我去长安。”

只有去长安见到他,才能找到答案。

“佛子是和公主去谋大事的。”邹云看一眼面容还是很虚弱的朝露。坚决地摇头,“你大病未愈,听那汉医说,还得再施几日针才能好全,怎能涉险?”

朝露盯着他,目光沉静且灼人,摇了摇头道:

“他是被胁迫才去长安的。就算他与大梁皇帝有深仇大恨,他也并非会发动兵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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