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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丘把头一扬,说得字字清晰,道:
“任是妖女手段百般,佛子心智坚定,不肯就范,后来,妖女竟然将人迷晕过去!”
满堂哗然中,众僧似乎轻舒一口气。
只有朝露微微一笑。
一切尽在她预料之中。
当夜,她是故意留了此人活口,就是要露出一丝破绽给昭月。
她不过略施小计,便让昭月急不可耐地中了招,将那比丘从乱葬岗救出来,来不及先审问,就带至众人面前。从他口中,真相大白。
她深知,出家人不会妄言,况且,那比丘恨她入骨,定会如实告之她所作所为。
一场妖女诱佛子的戏,她早已玩得炉火纯青。
“不可能!”昭月皱眉,后退几步,指着那比丘道,“这不可能……佛子每每梦中都要唤她的名……你撒谎!”
朝露心头一惊,迅速出声掐断她的话:
“出家人从不妄言,可是你说的。”
她甩出藏在袖中的迷烟,示予众人:
“人证物证俱在,我没什么好辩驳的。任凭佛门处置。”
昭月仍是不甘心,宛若垂死的凶兽还在咬着口中猎物不肯松开。她继续陈述道:
“为了那妖女,佛子曾经不惜违背戒律,也要集结全西域的兵力助她在乌兹称王。”
“后来作为国师之时,不惜只身闯入北匈营地将她救回。桩桩件件,我可有说错?”
“佛子对她,难道还不是男女之情?”
字字诛心,在场之人闻之,纷纷侧目,低语絮絮。
谁人不知当年佛子以一己之力,为乌兹国改弦更张,才会被囚高昌浮屠塔受罚。
高昌守城战之际,国师与那女子过从甚密,亦是人人得见。
朝露摇了摇头,坦坦荡荡地道:
“佛子是为了从昏君手中救下水深火热的乌兹,才助我继位。之后在我治下,乌兹风调雨顺,便是证明。”
“当日我潜入北匈营地探查细作之事,国师救我,是为了大局,在场的高昌王军皆可作证。”
她目光凛凛,如一道锋刃扫向昭月,质问道:
“倒是你,身为佛国国主,屡次三番,构陷佛子,该当何罪?!”
众僧怒容满面,有人朝着昭月喝道:
“佛门敬你曾是高昌国主,你设计陷害佛子,死不悔改,罪加一等!”
瘫倒在地的昭月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煞白的面容倒映着满壁文殊兰的雕纹,暗影重重,狰狞可怖。
她嗤嗤地笑了起来,碧眸灼灼,烧红了一般,声嘶力竭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高昌世代虔诚侍奉佛门,高昌临近覆灭,佛门隔岸观火,袖手旁观,无人来救。”
“可笑!我请佛子召来西域联军救高昌,他肯帮那个妖女却不肯帮我高昌,最后还要害我王兄战死,今日还想夺我的王位。让我昭月任你们驱使。痴人说梦!”
“王兄最后的宏愿,是要护住高昌。我还要替我王兄永守高昌,保我高昌千秋万代!”
她瘦弱的手臂抬起,先直指着洛襄,一字一句道:
“你害死我王兄,我必要你血债血偿。永失挚爱的滋味,我也要你尝一尝!”
她的手又缓缓指向朝露,纯洁无瑕的面上浮现出一丝骇人的诡笑,一面踉跄后退,一面轻轻地说道:
“她的哥哥也害了我的王兄,我也要她的命来赔!一举两得……真是一举两得哈哈哈哈——”
这两句言语听起来逻辑全无,莫名所以,像是一句气话,可众人闻之不由心头一颤,毛骨悚然,同时抬眼望去。
死一般的寂静中,女子的笑声低沉阴森,如兽爪挠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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