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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三哥报了仇了。”
“不是洛须靡。”
洛枭摇摇头,面色阴沉得可怕。
“那日在歧城峡口之战,我的亲卫死伤无数。乌兹王军中将士大多曾受我恩惠,有意要放我一条生路。”
“可是不知哪里来的梁军火烧山谷,我侥幸跳湖逃生,却也自此伤了一条腿,余生,都要受此病痛缠身。”
洛枭重重咳嗽几声。他没有告诉她,他还被大火烧伤了咽喉和肺腑,不能多说话,天气一寒,便会彻夜咳嗽不止。
他抑制住喉间的血气,冷冷道:
“我已成了半残之躯,所幸马上作战无碍,承蒙北匈单于不弃,庇护我,看重我,还封我为王,征战高昌。我自当结草衔环,以报知遇之恩。”
“既然大梁要插手高昌之事,我倒乐见其成,可以一战将之一网打尽。”
“你说,这一回,我该不该把梁军杀个干净?”
朝露从巨大的惊愕中缓过神来。
定是李曜。李曜有了前世记忆,知道洛枭未来是要做北匈王,之后处处与大梁作对。有此先机,他必要将洛枭除之而后快。
她原本想要引李曜入局,大梁北匈高昌三足鼎立,纵横捭阖,局势平衡,高昌便可不战而胜。可在她不知情之下,此举反倒激发了洛枭的杀意,又扩大了战局。
若是不加以制止,因她之故,死伤会更为惨重。
朝露的心沉了下来,努力定了定神,试探道:
“三哥,和梁军这笔债,我们是一定要算的,我也会三哥讨回公道。可是高昌国是无辜的,何必要将这么多人卷入战火?北匈单于想要什么,再行谈判便是,何必非要开战?”
“无辜?”洛枭冷笑一声,双手抱臂道,“哼,高昌昭氏,言而无信,不足与谋。”
“我本念在昭明对他妹妹一片情谊,以一国来降,才答应交易,以便速夺高昌。结果昭氏出尔反尔,不但不降,反倒和那国师一道烧我粮草,还暗杀我潜入城中救你的精锐。”
“那一日我派去的精锐没有将你带回,你可知我有多担心?”
朝露愣住。
原来昭月那夜抓住的一队北匈兵是三哥派来救她出城的,却反被当作她通敌的证据,诬陷于她。
这世间之事,真是万般的阴差阳错。
朝露仍不放弃劝说,朝洛枭道:
“后来是昭明将军放了我,我才能来找三哥的。三哥原本与高昌有交易可谈,为何不为我再试一次?”
洛枭面容森冷,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眶里好似燃着怨恨的火焰。
“露珠儿,我不知高昌人许诺了你什么,你为何三番五次地要来当说客。但三哥这一回高昌是势在必得。”
“之前我忌惮你在高昌王城,只探虚实,没有开战。现在你在我营中很安全,我便可全力攻城!”
朝露骇然失色。
在洛枭的豪言壮语之下,她脑海中一刹那浮现的,是那一日跟随北匈军进入破城后的交河城。
屠城后的血雨腥风,大火焚烧的尸堆,漫天赤色的烟尘有如火种,将天穹都被染作猩红。那仿佛是一道血色的诅咒,烙刻在她心头。
她难以想象,若是三方开战,将是何等更加残酷而惨烈的景象。
朝露手脚冰凉,万千念头涌入心头。她攥紧了身侧的袍角,马缰勒破的手又开始生腌般地疼。
她抬起双眸,定定望着洛枭,突然开口道:
“三哥,我想请你止战,不是为了高昌。而是为了一个人。”
洛枭倚在烛台前,已重燃起了一株烛火。
火光幢幢中,他回身,高大瘦削的黑影挡住了一半的光线,另一半微弱的光落在女子沉定的玉面之上。
她微微扬起下颚,神情骄傲又不失端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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