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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佛殿走去。

水波澹澹,吹散宴席间一股酒色之气,顿觉神色清明。

未走几步,忽闻湖对岸几座巍巍假山后边,传来几声男女的娇吟粗喘:

“刘郎,你慢些……嗯……”

“殿下,臣私慕王女殿下已久……臣今日,就算死在这花下,也甘愿了。”

缘起闻声一愣,拂袖忿忿道:

“素闻乌兹王女骄奢淫逸,光天化日竟敢……”

缘起正欲改道而行,却见前面的佛子骤然停下了脚步。

第3章

夜阑人初静。

乌兹王庭方开宴,身着云纹青袍的一众大梁使臣鱼贯而入,饮酒作乐之声隐隐从远处传来。

朝露立在宫掖深处,一汪碧澄澄的深水湖前。她一身玄色氅衣风帽,隐在夜色中,远远望着亭台楼阁上歌舞升平。

叔父称王后,常在王庭宴请大梁使臣。

前世她未曾发觉,原来这个时候,叔父与大梁的关系便如此之紧密。她想起前世的结局,只觉冷汗透背。

自大梁数战力压北匈,打通西域门户河西走廊后,名臣张氏出使西域,曾言“得乌兹者得西域”,自此大梁不断遣使拉拢乌兹,将她母亲,宗室贵女封为承义公主嫁予乌兹王,也就是她父王。

父王曾摇摆于北匈和大梁之间,两边都不想得罪。

叔父夺位后,又娶了她母亲,送国书与大梁修好,获得大梁支持。梁人自是要抓住叔父这位亲梁的乌兹王,以谋西域,再谋天下。

使臣向着叔父,想要佛子破戒堕落,保住他的王位。各事其主,本是无可厚非。

但他们不该把她也牵扯入局。

若非要如此,这些人便是非死不可。

湖畔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朝露回身,朝来人问道:

“找到了吗?”

毗月是与她自小一起长大的亲侍。她虽惊异今日她与往日大所不同,还是小声回禀道:

“确如殿下所言,今日有位使臣姓刘名起章,第一回 入王庭,此时方在宫门外拜帖赴宴,还未入席。”

前世这场宫宴上,叔父召来数十美姬劝酒,佛子不肯破酒色之戒。叔父怒不可遏,却摄于他身份,不好当众强迫。

佛子破戒,必得让他心甘亲愿,方才有用,否则,只会引起群情激奋。

正是刘起章后来向叔父进言道:

“佛子少时曾恋慕王女殿下。王女色艺双绝,或可为王上所用。”

佛子洛襄为乌兹九王子时,自幼修佛,与她不过只有数面之缘,并无交集。

此人信口开河,想要借嘴皮子讨巧立功,却害得她前世受这副皮囊所累,余生日日遭此酷刑。

趁今生他还未接近叔父,她必要先下手为强。

她隐隐记得这个身材瘦小的男子,常坐在前排乌兹大将的最后头,半身隐于帷帘处,默默观她跳舞,如同窥伺。

看她的眼神,定定的,像是发着幽光。这种目光,她上一世在无数男人身上见过无数回。敢想不敢动的男人罢了。

朝露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面上冷意森然。她从袖中取出一封花笺,用指尖轻轻弹了弹。

“去,找个人拦下他,把这个给他。”朝露捋了捋额间碎发,唇角勾起,道, “就说,我想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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