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重生(2 / 2)
谢蝉没有再理会谢宁,径自进门,叫了声爹。
谢平正窝在椅子上假寐,闻言睁开眼,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去哪儿了?”
谢蝉看着自己的父亲,一时没有开口。
在漫长而又历历在目的前世记忆中,这个被她叫了近三十年父亲的人,好像对她一直是这个样子,不关心,不在意。看到她脑袋上还有渗血的豁口,也不会问一句疼不疼,只会责问她去哪儿了,怎么饭都不做。前生唯一一次正眼将她放在眼里,就是岑寂求亲的那天,他看她的目光,不像一个父亲看待女儿,而像一个乞丐发现自己捡的烂铁变成了金子,于是迫不及待地将她变卖了。
陈氏则还是人前红脸,人后黑脸,见谢平的态度不冷不热,陈氏就出来做和事佬了:“算了算了,阿蝉每日去上工也辛苦,一日不做饭也没什么。但下回不要一声不响就躲出去,平白让家里人担心。”
谢蝉没有再表现出异常,照旧乖乖应了,收拾了碗筷,在灶房里扒拉出自己偷藏的半块窝头吃了,然后便回房睡下。
谢家有三间土房,一间住谢平和陈氏,一间住继弟谢安,另一间则住着谢蝉与继妹谢宁。谢蝉进屋的时候谢宁已经睡了,谢蝉脱了外衫,躺在床上,睁着眼睛。
她记得,十一年前的这天,天未放亮她就起了,在去烧饼铺子的路上经过自家田地,看到田埂上好像趴了个人,她一看,发现是个书生打扮的人受了伤,一脸是血,人好像昏迷不醒。谢蝉觉得他可怜,但又急着去烧饼铺子上工,于是把书生拖到田地边的草棚里,替他净了脸,缠了头,又把自己的干粮留下。等下了工,她匆匆忙忙回家,还没来得及做饭,就因为一天未进食,饿昏在灶台边,脑袋砸出一道口子,继而被继母骂醒。她做了饭又忙完了家务后,记起田边草棚里的那个书生,趁着倒茅房秽物时偷偷去看,发现那人已经醒了,在月色下等她来。
书生自己取了缠头布,净了脸,露出温润的眉眼,和清俊的面容,说话时彬彬有礼,即便身处田间地头也不掩风华,谢蝉不由得看呆了。
他自称姓岑,乃新进举人,来到相州赴任,只是路上遇到贼人抢劫,将他打昏。他先是谢过谢蝉的义举,然后又问了她姓名。
谢蝉还记得自己当时结结巴巴说自己叫阿蝉时的那个蠢样,岑公子也没笑话她,只说等他到任后,会回来报恩。
她知道,这个时候岑寂正在田边草棚里,等自己的恩人。
但这一回,她不想去了。
岑寂很好,但他对谢蝉,只有报恩之义,并无男女之情。如果她仍旧去看望岑寂,那么岑寂也依旧会行君子之举,前来提亲,那她这一世又将重蹈覆辙。
其实谢蝉在遇到岑寂之前,原本是另有安排的。
她丧母后不久,父亲便娶了陈氏做续弦。因为进门后不久就生了个儿子,陈氏一直在家中耀武扬威,谢平也颇为偏爱陈氏生下的孩子。谢蝉一开始还会在父亲面前哭闹,后来被陈氏使了几次绊子,而谢平无动于衷,甚至反过来责怪谢蝉无理取闹,这之后谢蝉便淡了对父亲的孺慕之情。
虽然为继母所不喜,但那时候谢蝉也没想过要改变。田间地头的日子,好赖都是一样的过。但不承想,谢蝉十四岁那年,陈氏给她说了亲。对方是邻村一个刚刚丧妻的中年男人,手里头有些田地,家里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比谢蝉的岁数还大些。
媒婆上门的时候,语带羡慕地说:“你家阿蝉是个有福气的,长得水灵,身段又好,聘礼都比人家多呢。”她用手比了个八,“这个数,人家头婚都不一定能给。”
送走媒婆,谢蝉当即就给陈氏跪下了。她和陈氏不对付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真正认识到继母的能耐。
说亲的对象她见过,生得膀大腰圆,满脸横肉,他发妻死的时候村里就在议论,尸身上有伤,也不知道真是病死的,还是打死的。
谢蝉虽跪着,头却没有低下去,她努力用恳切的语气求陈氏:“阿蝉还小,还想在父母身边多尽几年孝,求母亲怜惜阿蝉,别让阿蝉嫁人。”
陈氏坐在椅子上,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的继女:“你没听媒婆说么,聘金有八两银子呢。等你嫁了人,逢年过节的一样能尽孝,只是这门亲事,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那一瞬间,谢蝉心里闪过无数种心思,最终都指向一个钱字。于是她道:“阿蝉嫁了人,只得八两银子,不嫁人,能挣更多银子。”
陈氏这才改了神色。谢蝉仓促之间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只说自己愿意去学门手艺,赚了工钱补贴家用。几年后再出嫁,一样有聘金,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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