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2 / 2)
谷翘并没坐下,她站在客厅里,看着连奶奶一级级登上楼梯,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格外漫长,好像楼梯没有尽头似的。楼上传来的琴声在她心里踩着点,这舒缓的练习曲并没减缓她内心的紧张。客厅里其实很凉快,谷翘在客厅里见到了娄德裕说的比电扇要凉快的东西。
堂姨家比她想象的要有钱,一瞬间谷翘怀疑娄德裕对富裕的定义来自骆家。娄德裕这么想发财,一部分没准也是受了这里的刺激。娄德裕要是知道她来这里找堂姨帮忙,还说出了他被骗得分文没有的事,没准气得要发疯了。活该,谁叫他现在不回家把烂摊子留给妈妈!以谷翘对娄德裕的了解,她倒不担心德裕会因为这事想不开了断。谷翘甚至不觉得娄德裕现在是为了躲债才不回来的,她很担心娄德裕受了骗,没脸回家,现在憋着赚把大的,再回乡光耀门楣。没准为了把钱赚回来,把骗子骗他的手法炮制一下,再去骗别人。真要这样,才是无法挽回了。她必须在娄德裕做出这种事之前把他找回来。
这个猜测谷翘没跟任何人说,跟妈妈说,妈妈更担心;至于跟外人说,娄德裕目前的形象已经够差了,实在没必要凭想象把他说得更差,这样别人只想远离,恐怕更不会帮她找了。
骆太太在楼上监督小儿子练琴,此时还不知道外甥女已经到她家了。
骆老四感叹:“二哥终于走了,真希望他暑假结束了再从新加坡回来。”
对于骆培因去新加坡探亲这事,最开心的是家里的小弟弟。骆老四也不知道二哥哪来的这么多忌口,口味淡,葱蒜不吃,鸡肉不吃,就连西红柿都能过敏。如果不是连奶奶,二哥不吃就不吃,也不碍着他什么。可连奶奶这个老太太仿佛不是骆家的家庭服务员,而像是骆培因一个人的服务员。自从暑假开始,连奶奶就没做过一次他爱吃的菜,鸡肉不做也就算了,盐放了跟没放一样,理由是二哥在学校食堂受苦了,食堂的菜口味太重,回家怎么能再不吃个可口的。可口只停留在连老太太的嘴上,他也没看见二哥多爱吃老太太做的菜。就连二哥主动跟老太太说,不要光紧着他的口味做,毕竟是全家人一起吃饭。连奶奶也听不进去。仿佛是古时忠臣,为了自己心中的正义,连皇帝本人的话也不听。
骆老四在背后骂连奶奶,知道的是骆家的保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个家的老祖宗呢。他就没见过同学朋友哪家的保姆像连老太太一样。倒也不能说连奶奶在骆家作威作福,即使爸爸和二哥邀请连奶奶一起吃饭,连奶奶也坚决拒绝,数年如一日在厨房解决吃饭问题。
送走二哥,骆老四马上向连奶奶提出要求,他今晚要吃卤鸡腿。他刚提完要求,就被母亲叫去练琴。骆老四很烦母亲说“像你这个年纪,你二哥已经会弹什么曲子了。”是,那又怎样,“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二哥不光没成钢琴家,现在连钢琴都不弹了,没准现在会弹的曲子还没自己多、还没自己好呢。母亲什么都要拿他和二哥比,仿佛他只要不超过二哥,就不配收获表扬。还有那个连奶奶,经常说:“培因九岁就一个人坐飞机回国。”切,要是给他买机票,他也可以一个人坐回来。可惜并没有人把他送到新加坡,他也无法一个人坐飞机回国。
骆太太下意识地看了眼门,还好门是关着的。她厉声道:“以后不许在家说这样的话。让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我不容人呢。”
家里现今除了连奶奶,并没有“别人”。骆太太开始只把连奶奶当成一个普通的保姆,因为用着不顺心,想要换一个。但这一想法遭到了丈夫的反对,“她带大了培因,有功劳也有苦劳,要是有意见,可以沟通嘛。”
四个孩子里,骆伯桉最看重他的二儿子。骆太太开始以为重点是“儿子”,及至现今骆太太自己生了儿子时,她才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骆太太第一次结婚时,她的丈夫已经是第三次结婚,之前的每次婚姻还都给他留下了一个孩子。骆伯桉每年都要祭奠他因病去世的第一任妻子,却对他的第二任绝口不提。骆培因是第二任的儿子。
连奶奶就是骆伯桉第二任妻子留下的遗迹,据说第二任妻子带着骆培因去新加坡探亲时,也要把连奶奶一并带去。说是探亲,其实那时候就不打算回来了。但是连奶奶放心不下自己家,没去。后来骆培因自己一人坐飞机回国,骆伯桉非常感动,没想到儿子会为了自己抛弃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感动的同时也纳罕,每天那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