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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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姬元?是被外间的动静吵醒的,昨夜思虑的太晚,子时后才睡,这会儿眼皮子都撑不开。
“这才卯时,不知道的还以为来点卯呢,他倒是年纪大睡不着。”
青姑姑大抵是怕吵醒她,声音压的很低,但姬元?还是能勉强听清:“一回两回便罢,回回都这样,我今儿是忍不了了,非得去问问他,其他皇子公子可也是卯时上课!”
姬元?听到这里,出声唤道:“姑姑。”
青姑姑停下脚步,折身进来,道:“可是奴婢吵醒公主了。”
姬元?试图坐起身,但实在困的发晕,干脆又躺回去,声线轻柔朦胧:“姑姑,这个问题不是早就问过洪先生了,洪先生说我课业跟其他皇子公子的进度不一样,得单独学,可又不能耽误皇弟皇妹的时间,才只能另寻时间授课。”
“姑姑再去一问,他反倒要叫苦。”
青姑姑一口气哽在了心口,若人是真心来教导,她自然好吃好喝供着,可偏偏是得了授意来磋磨公主的,她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姑姑快别气了。”姬元?声音渐弱:“姑姑去跟洪先生说,我还没好利索,晚半个时辰再去,上点好茶,请先生稍后,他若要走,便不拦。”
青姑姑闻言看向公主,忙问:“公主可是有成算了?”
姬元?轻轻嗯了声。
青姑姑的火气这才稍灭,自那场大雨后公主比以往有主意,性子也更加镇定,她心头也定了不少。
折身出去吩咐逢春守在外间,不许任何人打搅公主。
青姑姑一走,姬元?又睡过去。
上辈子自从进宫后就整日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如今虽那把刀还悬在脖子上,但心情到底是不一样了,觉也睡得安稳许多。
再醒来,已经是大半个时辰后;迎风听见动静进来伺候洗漱,姬元?净了脸,初醒的朦胧才全部褪去。
“洪先生还没走。”
不等公主问,迎风便禀报道。
姬元?对此倒不意外。
洪先生虽也授其他皇子公主课业,但学堂里先生不止他一个,他一天最多也就半个时辰的课,多的是时间跟她?。
洗漱完,逢春已端着早膳进来,如以往一样劝着:“公主先用了早膳再去吧。”
姬元?点头:“好。”
逢春见此先是一怔,公主因从民间回来,功课落后其他皇子公主许多,向来将学业看的紧,以往每每听先生过来,梳洗完就急急去了,这还是头一回叫先生等着的。
很快反应过来,忙将早膳摆好,开心的道:“课业虽重要,公主身子却更要紧。”
以前公主都是饿着肚子学,先生走了才能用饭,看的她很是心疼。
姬元?拿了个肉包子递过去,笑着道:“逢春姑娘说的对,以后我定好好爱惜身子。”
逢春被公主一句‘逢春姑娘’打趣的微红了脸,扭捏的唤了声公主,就低着头啃包子。
用完早膳,姬元?才不疾不徐朝正殿走去,刚到殿外,便听里头道:“公主还没醒吗?”
声音里已隐隐有些不耐。
青姑姑眼观鼻鼻观心,回道:“先生也知道,公主上回在大雨夜发热,一夜没太医看诊,虽熬过来但也伤了身子,奴婢本要劝公主再静养几日,可公主求学心切,不愿再耽搁,昨日便吩咐了今日要上课,但公主身子弱,先生见谅,奴婢实在不忍这么早叫醒公主。”
大雨夜的事虽然没经宣扬,但消息灵通的还是多多少少知道些内情,洪先生更是清楚明白,虽也听出青姑姑有埋怨他来早了的意思,一时却也找不到什么话回击。
殿内再次沉默下来。
姬元?这才踏进殿内,洪先生快速看了眼公主,起身行礼:“臣见过长公主殿下。”
姬元?目不斜视走过,不似以往回礼,而是淡然在主位坐下,才道:“洪先生免礼。”
洪先生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今日的公主似乎有些不一样。
“听迎风说洪先生卯时就来了,真是抱歉,让洪先生久等了。”姬元?说罢也不给洪先生开口的机会,就又道:“洪先生,今日学什么?”
洪先生又看了眼上位的公主,眉间划过一道沉思,不是他的错觉,这位公主因在民间长大,身子毫无架子不说,每每见他都是客客气气小心翼翼,今日淡然松散不说,竟还隐约感觉到了几分威压。
“洪先生?”
洪先生忙回过神,看了眼公主身旁的青姑姑和迎风:“公主,这……”
公主授课,宫人需要回避,当然也不会出殿,只侯在目光所及之处。
但今日却见公主浅笑着道:“先生见谅,我身体不适,身边离不得人,先生开始吧。”
洪先生虽然心中不满,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将带来的课本拿出来,之乎者也的念了一通,听的人昏昏欲睡。
“今日,请公主背下这一段。”
青姑姑面色越来越沉,这叫一段?
他明知公主学问到哪里,却故意教些晦涩难懂的,就好比人才会爬,就要叫人奔跑,这么教下去,公主哪里学的到什么东西。
上位迟迟不见动静,洪先生抬眸便对上公主别有深意的笑意,全然没有以往紧张不安的神情,他心中一咯噔,只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公主声音徐徐,竟是将他方才念的全部背了下来,一字不差。
青姑姑迎风诧异过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微微抬了抬下巴,而洪先生脸上的惊讶却迟迟不退。
“这,公主怎么会……”
“我怎么会背的下来是吗?”姬元?淡淡看着他:“原来先生也知道这不该是我目前应该学的东西啊。”
洪先生自知失言,连忙垂首:“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没想到公主背的这么快。”
“我敬重先生,可先生似乎并不真心教我。”姬元?声音渐冷:“先生明知我千字文还没学完,就要求背四书五经,且昨日《大学》,今日《论语》,后日《易经》,东一篇西一篇,不免让我怀疑,先生是不是并不想教我,有意为难只是想让本宫知难而退。”最后几字语气加重。
洪先生此时已是大惊失色,他对公主的学业甚是了解,她不可能知道这些才是。
确实,以前的姬元?的确不知道。
她和亲麟兰后,身边再无亲近之人,心中挂着青姑姑她们的仇,也牵挂着爹爹娘亲阿兄,她知道她不能什么都不做,可又实在做不了什么,便向麟兰王求了先生。
那位先生许是有麟兰王授意,又许是怜惜她遭遇,不说倾囊相授,也是极为郑重。
她心里憋着一股劲,没日没夜刻苦钻营,也是那时她才明白洪先生也好,吕嬷嬷也罢,他们从未真心教过她。
她也并不是像洪先生说的那般愚笨,那位先生时常用赞赏的眼光看着她,说她是他教过的第二个那般聪慧的学生。
第一个是麟兰王。
短短一年,她学完了四书五经,那日,先生捋着胡须,万分欣慰:“王后天资世间少见,臣已无能教的了,王后日后多读多看,若有不解之处可来询问。”
“只是王后身子弱,还是多静养为好。”
后来,她没有机会再去请教先生,毒性发作,她死在了万物复苏的春天。
然于她而言,那日情景不过才刚刚过去,那位先生高风亮节,与眼前人简直是云泥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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