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章(2 / 2)
倾斜的青霄舟被一股大力挑起,重新穿梭在云海之间,拉出一道长痕,甚是惊险地跨越过昆仑墟,继续往东海的方向驶去。
雨声渐停,东方悄然露出一抹鱼肚白,竟是天亮了。
万里高空之下,一玄衣男子手执菱形玉牌,观察许久,轻轻一抛,就近扔进了草丛之中。
身旁的少年躬身打量着他的神色,颇有几分不解:“国师,此物是东海派来的使者亲自呈上的,就这样丢掉,又该如何交代?”
那玉令在地上滚了几圈,沾了雨后的泥汤,倒在泥泞里,还压倒了几根杂草。
少年目光依依不舍地挂在玉令上,抬眉一瞧,那位大人眼神正落在自己身上,微微一笑。
少年连忙缩回头,将头压得更低了:“弟子不敢有其他想法,只是、只是觉得,这人人求之不得的东西,就这样丢掉,也太过可惜了。”
国师即墨迟智多近妖,十余年前便来到了昌夷国,助人皇掌握天下权。世人谈及国师,皆是无比憧憬,无一不赞叹,无一不钦佩,纵使如此,不见人皇生出猜疑忌惮之心,在他的辅佐下,昌夷迎来空前盛世。
他不敢说谎,只将心中所想完完全全地道出,才松了一口气。
“阿肆,我问你,人人所求之物若是落入某个人的手中,他将作何下场?”
即墨迟声音温润,讲起话来如春风拂面般令人感到舒服。晨光映在脸上,将长睫染成金色,眉间宽若云烟,一双眼始终笑意淡淡。
那名叫阿肆的少年不假思索道:“国师的东西,谁会敢抢?”
即墨迟失笑:“怎得还是这般莽撞。”随即想起阿肆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这才摇了摇头,耐心道,“国师之上,仍有万万人。”
阿肆似懂非懂地问到:“可是昌夷之上,只有陛下一人……”
即墨迟摇头。
昌夷虽大,终会在年岁之中走向湮灭,与之相反,亘古不变的是那漫漫仙途,万万人追求所求之道,有人慕名利,有人求长生,却也有人只为再看故人一眼。
他转过身去,望向天际,见到那条摊开的白线时微讶地“咦”了一声。
阿肆循着他的视线望去,颇有不解:“您看到了什么?”
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见到国师失色。只是一摊穿云而过的痕迹,也值得去看这么久么?
直到那云痕漾开,化为稀薄的云幕,即墨迟才收了视线。
接着,阿肆讶异地见到国师从袖中拿出一本苍青色书籍,不断地翻阅着,神色是少见的慌乱。
阿肆在为国师整理书案时曾看到过那本书。
那是即墨迟的随身之物,印象里从不离身,那日却随意摆放在书案之上,任由微风拂开书页,将其从书扉吹至封底,而上面的每一页,都是空白的。
阿肆的头垂得更深了,他感受到国师飞快地翻着书页,纸张唰啦啦地响,可他清楚地记得书页之中片片空白。
国师大人究竟在寻找什么?那只是几张白纸罢了。
即墨迟顾不得阿肆,将谶书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后,忍不住抬头望向天际,只是哪里还余下半点痕迹?
当即凝向草丛,染了泥水的玉令依旧躺在地上,他没做犹豫地快步而去,将玉牌拾起,仔细抚去了上面的泥。
阿肆一惊:“国师大人,您不是说……”
话未说完,少年双腿一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察言观色多年,一瞬便感知到速来温和的国师变了脸色,扫来一道冰冷的目光。
阿肆心中砰砰直跳,忽然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到即墨迟那会。
他尚年幼,发育迟缓,跟在一众书童中毫不起眼。几个年纪稍大的书童颇为机灵,双手早已抬起,做捧书状,挤在前头争得青睐,而自己安安分分地站在后面,垂下了头。
“就你吧。”即墨迟看向队伍最末端那瘦弱的小童,温声道。
攥紧袖口,阿肆跪在冰冷的地上,回忆起国师大人温柔的面色,生不出一丝怨怼之心。
这么多年以来,大人一直都是这样,从未变过。
从未变过……
阿肆忽地一怔,忍不住抬头,空朦朦的光线后,是容颜未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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