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首先我们应该善良720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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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首先我们应该善良(7200)
王子虚又在意想不到的时机被「陈青萝」这个名字袭击了。
他感觉很不好。所以他逃了。逃走后才想起来,找宁春宴还有事没做完。
但是他又不想就这样回去,他走在路边踢着石子,跟自己僵持住了。
今天是他戒菸的第五天,但这种情况下不得不抽。不是他给自己破戒找藉口,如果这辈子只有一天可以抽菸,他会选择今天;如果这辈子只有一支烟可以抽,他会选择现在。
他撞进路边一家小小的便利店,告诉老板来一盒大丰收。
老板将烟盒拍在桌上:「6块。」
「6块?!」王子虚扶住了柜台,「不是3块吗?」
「涨价了。」老板言简意赅。
「哪有翻一倍这样涨的?」
老板拍了下烟盒子:「哪能这样算?从绝对值上看,不也就涨了3块钱吗?利群以前14块,现在19,还有红塔山,以前8块,现在卖13。哪个涨得不比大丰收多?再说现在你拿着6块钱,能买得到啥烟?」
王子虚不得不承认老板是对的,于是他让老板拿了一盒,获得老板同意后,当场点了一根,然后当场咳出声,盯着手里的烟惊疑不定??
涨价了尚可接受,烟味变了如何能忍!连小小一颗烟都不能坚持自我,这世道究竟是怎麽了?
老板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眯眼笑道:
「味儿变了是吧?跟你说他们技术升级了。」
王子虚犹豫着又抽了一口,皱眉难以置信:「可是不能变得这麽的……这麽的没有个性啊?」
老板笑了,似乎能理解他的心情:「我也是老菸民,告诉你吧其实烟味一直都在变,抗议也没有用,而且烟味这东西一旦变了,就永远也变不回来了,哪怕他们用原厂的原机器做出来的味道还是会不一样。没必要懊恼了,要怪只能怪自己,谁让当初喜欢的时候不多抽几口呢?」
「有烟堪抽直须抽,莫待变味空烦忧。」
王子虚哑然无言。他妈的,区区一家便利店的老板,竟然也能说出这麽富有哲理的话,着实非同小可。
随后,老板紧接着的一句话就让他收回了自己的敬佩:「当然,退是不能退的,你都抽了一根了。」
王子虚叼着烟走出店门,回头一看,这家店招牌上的名字竟是「白月光超市」。
他一不留神,嘴里的烟掉落在地,懊恼中用脚碾熄了,捡起来丢进门口垃圾桶。
区区一家10平米的便利店,连冷鲜柜都没有,叫什麽「白月光超市」是何苦来哉?不过这样他就理解为什麽老板说话是那个调调了。「白月光超市」,哼,他是个有故事的小超市老板。
阳光透过门口的树梢洒向地面,他看着门口婆娑树影,想起老板那番话,在这个时刻他忽然意识到,昨晚已经永远地过去了。
逝者如斯夫,良时不再至。还会有那样的星辰那样的月,但永远不会再有那样一个如梦似幻的夜晚。
他会记住李庭芳留下的那张幡子,也会记住宁春宴好看的汉服,当然最要紧的是,他会记住那夜陈青萝和他说的为数不多的话。
你长高了。
但是你长这麽高做什麽?
王子虚将手掌放在头顶,压扁发型。
长高也不是他的错,是基因和营养问题,这话听起来好没道理的。
但他一整夜脑海里都在反覆回荡这句话,导致他惨烈地失眠。
相比起高中时,他确实是长高了一点。还记得那时候,陈青萝尚能平视他的鼻梁,现在则只能盯着他的喉结。
无论如何,她很少抬头看他,似乎在她的世界里,王子虚就该跟她长得一样高,所以她倔强地不肯抬起头,平视着自己想像中王子虚双眼的位置。
他的身高已经很多年没变过,曾经和陈青萝身高差距还小的时候双眼所看到的世界嘛,肯定与今日不同,那时候体验如何早已忘记。
她只需一句话,就将他拉回了许多年前。
这样就再也忘不了。
他会永远记得,陈青萝在旷别12年3个月之后,见到他的第一句话是:你长高了。
正如他还记得12年3个月之前,陈青萝和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最要紧的是,首先我们应该善良,其次要诚实。答应我,一辈子都要做到,明白吗?」
王子虚轻轻点头,说我明白。其实他不明白,那时候他还没有读《卡拉马佐夫兄弟》。
直到多年以后的某天,他在淋浴时突然想起这一幕,才惊觉陈青萝的意思。那时候他已经读过《卡拉马佐夫兄弟》很久了。他是突然将二者联系起来的。他顿时呆立原地,任由淋浴的水珠划过脸颊。
陈青萝的那句话出自《卡拉马佐夫兄弟》,原句是:
「最要紧的是,首先我们应该善良,其次要诚实,再其次是,我们永远不要相互遗忘。」
是的,这也是陈青萝小姐的惯用伎俩,打哑谜。
谁都不知道她平视着王子虚的喉结时,在琢磨着一些什麽不为人知的小心思。
好在尽管他当时并没有猜破这个
哑谜,但他依然全都做到了。他没有将她遗忘。
可是就算做到了,又怎样?
后来他每每重读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卡拉马佐夫兄弟》,读到最后一个章节时,总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所以首先,我们要一辈子记住他。即使以后我们忙于办重要的大事,有了显赫的地位,或者陷入某种巨大的不幸??无论如何不要忘记,我们曾经在这里,感到多麽美好。
「一段美好的回忆,是世上最高尚丶最强烈丶最健康,而且对未来生活最有益处的东西。如果一个人能把这样美好丶神圣的回忆带到生活里去,他就会一辈子得救。
「一个好的回忆留在我们心里,也许在某个瞬间,它能成为拯救我们的手段。也许我们无可避免会变成坏人,但只要我们一想到他的事,想到我们怎样爱他,这段回忆就会出来,阻止我们做出最坏的事。」
「陈青萝,记得吗?最要紧的是,首先我们应该善良,其次要诚实,再其次是,我们永远不要相互遗忘。」
他分不清自己是为陀翁的笔调所感动,还是为了自己放在心里的那段美好回忆而感动。有关陈青萝的那些回忆,确实是这个世界上最高尚丶最强烈丶最健康的东西。它拯救了他不止一次。
他没有遗忘。她也有做到吗?
保时捷慢慢滑行过来,车窗降下,露出宁春宴的戴着墨镜的脸:
「喂!那个有钱人王子虚,你跑这麽慌张干嘛??待会儿不是要去送锺教授去高铁站吗?你打算自己走着去啊?」
王子虚收拾起了自己的心情,一言不发地,老老实实地重新坐上副驾驶,规规矩矩地系上了安全带。
宁春宴本来还想揶揄他两句,但看到他这麽乖觉,又说不出什麽了,只是又好气又好笑地埋怨道:
「怎麽每次听到文坛大佬的名字,第一反应都是撒腿就跑呢?怎麽,你社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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