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玉络子(2 / 2)
“江大人啊,像我们这样的暗探,从在燕国挂上职位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回故国的归路了。”
他把额前垂下的发丝抓上去,他那头发不知道被血浸透几次又干了几次,黏糊糊地糊在脸颊边。
“不说这些,我们先说正事。我这次玩脱是因为截下来一个特别重要的消息……贺云霏想往往北境调兵。”
江秋的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转:“你能保证这不是长公主刻意泄漏给你的假消息吗?”
楼间月目光不明地笑了:“我猜贺云霏也想让我这么怀疑。但我看她一向比她看我来得准,我更偏向于认为消息是真的,她借消息试探我也是真的。”
江秋:“所以说长公主未必有十分要出兵的决心。”
楼间月:“聪明。所以问题不出在长公主身上,是有人希望借她的手往北境增兵,江大人不妨猜一猜会是谁?”
还会是谁?
这个消息传到他手里,每一步都是楼间月和贺云霏的博弈。楼间月断定自己胜了贺云霏,江秋信楼见月。
所以问题关键在于,为什么贺云霏明明对楼间月没有十足的信任,却让他去接触重要军情?
答案只有一个,长公主本人没有那么想出兵。试探楼间月能证明他的忠诚最好,若是楼间月有鬼,也正好借他给灞州府传信,告知长公主自己犹豫的态度。
这一招高明,不论楼间月怎样反应,占便宜的都是她贺云霏。
江秋说:“你看得准没用,这一局你没赢她。”
楼间月叹了口气,他不像懊恼,反倒像释怀:“长公主殿下是棋手,我只是棋子,我和她之间没什么输赢好论。”
江秋说:“没道理有人要针对北境,除非是容周行在金陵做了什么,让人察觉出北境和三殿下的威胁来了。”
楼间月点头:“想到这一步,是谁就一目了然了,金陵的几家人,总归是跳不脱的那四个大姓。
江秋冷笑。
他从城外回来,在暑夏里带来一身名为“鞠躬尽瘁”的凄凉嘱咐。他被朱老将军和容周行的理想定在原地。朱老将军是北境每一个少年人景仰的传奇,牵着他在世道里反复颠簸的一点家国心绪。容周行是他的一生所求,因此即使他的那点家国心绪并不扎实,像是不多久就要熄灭在世道里,但只要容周行一日还身在从金陵到灞州这场不死不休的夺嫡局中,他就不可能真正抽身出去。
可是这些心怀理想的人究竟在为谁拼命?
他们保护着大梁的安危,但大梁的权力中心里的住着的全都是想里通外国的蛀虫,回金陵又有什么可查呢?不如让燕军打过来,等到大梁灭国了,一切功与过也都分明了。
“知道了。”
江秋压下自己沸腾的心绪说。
狭窄的林道间,一片沉默。
楼间月半晌从他面上看不出端倪,忍不住问:“你给我个准数,你准备怎么办?”
“不怎么办,”江秋说,“传讯北境军,我们会立即戒严,把岗哨探查向北推进。至于北境三州之外的事情,我做不了主,要等金陵的消息。”
楼间月站直了一点:“容周行还有后手?”
江秋反问道:“那你的后手呢?你把这种消息带出来,以后就回不了北燕了,你不想回天问可以,我给你在灞州重新安排一个身份,地方随你挑,你自己去养伤,养好了自己找个别的营生,天问不管你的养老。”
江秋回避了问题,楼间月也不纠缠。他翻了个白眼:“我还有个问题,不知当说不当说。”
江秋:?
楼间月:“那个什么,你跟容周行后来怎么样了?”
江秋冷冰冰地盯着楼间月不说话。楼间月站在那儿的疏朗和萧索果然都是错觉,此人就是天生欠揍,在北燕七年想来是去祸害北燕人造福大梁的。
楼间月乐了,他笑了一阵,结果碰到了腹部的伤。他面色扭曲地捂住腹部,沿着墙根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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