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0绫罗绸缎(2 / 2)
她在心底轻嗤一声,跟只螃蟹似的,若叫礼官看见了,只怕得被压着从走路开始学。
她自诩走得分外优雅,莲步轻移,可耐不住这一堆桌椅板凳都是朽木,不懂欣赏不说,还生得一副黑心肠,撞到这个故意伸出的手,绊到那个刻意探出的头,才至半途,她便觉身子一歪,向前扑去,眼见着破木头和脏地板离自己越来越近,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就是一头撞死了,她也要做一只好看的鬼!
不消几息,她便栽到了底,只是预料之中的疼却不甚明显,她正怀疑着是不是自己撞昏了头,这才感觉迟钝,下一瞬却有东西极轻地爬过她的头发,而后是道带笑的声音,“不好走在那等着就是,跟过来做什么?”
难怪不疼,撞的不是木头,是寇骞。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东西是他的手,他竟胆大妄为地摸她的头发,无礼至极!
可还不等她申斥,这人便愈加得寸进尺,未经她同意就把她抱起来,用那粗俗的“螃蟹步”往里走。
不得不说,这“螃蟹步”虽然难看,但确实挺实用,不必费心去弯弯绕绕,只管抬脚跨过去就是,当然,有个前提是腿够长,不然卡在半道上前不前、后不后的,可得丢脸丢大发了。
也是这时候,崔竹喧才注意到他身量极高,□□尺的样子,大抵比堂兄还要高些,但也不确定。毕竟过了十岁,叔父就不准她支使堂兄背着她满府跑了,后来要学的礼节越来越多,要守的规矩也越来越多,堂兄甚至都不能进她的院子,每日用晚膳时才碰得上面,又隔着大大的桌案,仅凭一双眼睛看着,哪能瞧得那般真切。
不像现在,她环着他的脖颈,这般近的距离,只要她想,大可用手指沿着他的肩线走一圈,轻易丈量个大概。
只是未将想法付诸实践,她就被放了下来,也是,一个小破屋子能走几步?
“看看有没有瞧得上的。”
无非就是些粗布、麻布的,光看他身上的衣料也该知道的。崔竹喧吝啬地分了一点目光过去,就见能钻进一个人那么大的木箱里堆了十几匹布,随着寇骞将它们拎出来的动作一匹匹瞧清楚,平滑光亮的缎,挺括细密的绸,最后的竟是一匹蜀锦。
若放在旁的地方,区区一匹蜀锦自然不值得她侧目,可这出现在一个渔夫家的库房里,这怎么能不让她讶然。
“喜欢这个?”寇骞注意到她的目光,把这匹拎出来单放,又示意她去选其它的,这般毫不吝惜的模样,更让她觉得疑惑。
纵然她平日里挥金如土,从未为银钱发过愁,但绫罗绸缎的价跟粗布细麻的价还是能区分的,只这一匹蜀锦,随随便便也能换来百两银子,“你自己都穿着粗布,给我用蜀锦?”
“……某一贯干粗活,用不上那么娇贵的料子,”他不自然地低下头,从剩余的锦缎中挑取颜色好的,和蜀锦放到一块,剩下两三匹太过老气的被重新塞回箱子里,“用这些做衣裳,再做几双鞋,你若还想要别的??”
崔竹喧只是往前走了一步,无奈地段狭小,她的鞋尖抵住他的鞋尖,他那些?里八嗦的话戛然而止,她抬眉看去,轻易地瞧见他微颤的眼睫,她凑得更近了些,几乎是强迫性的,让他不得已地迎上她的目光,“……干什么?”
“你真的是渔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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