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今夜无眠(二)(2 / 2)
太徽奇怪看他:“怎的停了,然后呢?”
弟子目光迟疑,回忆间犹有惧色:“然后就看到卫师兄从偏房出来,披头散发,宽袍赤足,面无血色,唇却含朱,珠黑的双目盯得我寒毛直起——这般不修边幅的样子,想来是没有留人。”
太徽倒是不甚奇怪,闭关悟道即是沉思,人想不通的时候哪有心思梳妆打理:“他问什么了?”
弟子道:“他问我们做什么,我说寻人,他又问寻谁——”
“你说了?!”太徽有些焦急。
“没有!我说游仙会上有个弟子犯浑,四处惹事,怕人潜入宁荷居,这才……”
太徽闻言叹气:“如此拙劣的借口,还好他不爱多管闲事,纵然不信也不会深究,蓟常英那边呢?”
弟子同样摇头:“大师兄倒是和善,让我们将屋子里里外外搜了个遍
() ,临走时还留我们吃炙肉和菌菇……他屋内并无人影,您给的法器也没反应。”
太徽吐出口浊气,桩桩件件,只叫人头疼。
若要搜人,开启巡山大阵最为简单,可这势必要惊动张春和,他又怎么敢呢?
论能力,太徽并非道和宫长老中最为出众的,但胜在听话圆滑,不过此时发号施令之人不见,他便显得有些左支右绌,难以应对。
“算了,继续查!这个火眼是我修行‘识珠慧眼’多年而得的宝器,可窥无形之物,你拿上它再巡一遍,一草一木,一屋一瓦都不准放过!”
太徽的心终于悬了起来,他心不在焉地看着比试,视线又忍不住四下游离,生怕林斐然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冲出来乱搅一通。
这般刀悬心口的恐惧感,吊了他一日一夜,合算起来,他已经两夜未眠。
第三日一早,弟子们仍旧没有寻到林斐然的踪影,但好在也没有她的消息,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他淤堵在心的那口气总算泄了半分。
他叫人唤来裴瑜,正要同她谈论入剑境一事,便见一抱剑少女抿唇肃容走来,她身后,正跟着好几个鼻青脸肿,受有轻伤的弟子。
太徽眼皮一跳,忙迎上去问道:“这不是饮海真人的爱徒吗,诸位这是?”
“晚辈泡棠,见过太徽真人。”泡棠抱剑行礼,声却微冷,“这几位是我太极仙宗此次随行的弟子,境界虽不高,却也自有天资,昨夜却无故被贵宗弟子围殴追打,是何道理?!
太徽眉头微蹙,如今事事堆积,件件爆发,直叫他头晕脑胀,焦头烂额,哪有精力处理弟子间的杂事?
不过到底事关其他宗门,穆春娥没有出面,只派了弟子来,已是给了面子,他便不好三言两语打发,只得耐下心询问。
“先不着急,告诉我是谁做的?”
被打的弟子说得心酸:“夜间太暗,看不分明,只望见此人穿着一身玄衣,用的是道和宫功法,她说我等没有资格进剑境,便将我们打了一顿!”
说话间,几人目光不住瞟向坐在其后的裴瑜,怀疑之意明显。
裴瑜却不作理睬,她思索片刻,不由得将视线落到太徽身上,只见他恍然大悟一般,握拳锤掌,口中念着逆徒,面色勃然,忽然间,一个名字掠过心头。
于是她的神色变得奇异起来。
泡棠冷声道:“长老若有人选,何不将其交出,这等藏头鼠辈,不知贵宗还有多少,不如一并交由我来料理!”
话里话外,分明是指摘他道和宫鼠辈众多!
太徽想出口反驳,却又不敢挑明此事,一时越想越气,有口难言!
正值此时,又有一行人涌入这方小宴客厅,将几人团团围住。
来人正是琅嬛门及太学府的弟子,众人皆是怒发冲冠之状,尤其是太学府的儒生,不知遭遇什么,虽无伤痕,却气得脸色煞红。
毫无疑问,他们都和太极仙宗一般,是来为莫须有的事讨说法的!
林斐然,林斐然!
太徽差点将牙咬碎。
经此一役,三大宗门得罪个遍,几位真人如何看待自己?道和宫声名又当如何?
太徽又急又怒,加之连日来的提心吊胆、四处操劳,一时间更是酸涩委屈齐涌心头,只觉百口莫辩,未待几人开口,他再忍不住,不由得大声道。
“故意的!这分明就是故意栽赃诬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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