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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沉银铸心(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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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坠入深潭,耳边传来点点水声,麻痹的知觉终于回归,林斐然惊坐起身,如同溺水得救一般,原本窒息的喉口猛然灌入一口空气。

在清醒的瞬间,她手中便凝起了一柄气刃,黑白分明的眼看向四周。

如镜般的沉银水铺陈而去,水影剔透,湿润衣摆,一列长明灯在身前横亘而过,幽蓝烛光映倒水面,像一条蜿蜒长河,弥漫的水雾四散,逸出一抹淡淡的鲸涎香。

她当即明白自己是被人拉入了阵法,嘴上问道:“哪位道友?”

心下却不住猜测。

同她有怨的无非那几人,要么是被断灵器,心有不忿的清雨,要么是假意慈悲的太徽,要么是哪位看她不顺眼的同门弟子,更或者,是突然发病来了兴致,想要和她长谈的张春和——

“是我啊,慢慢。”

以这列长明灯为界,对面陆续浮起稀疏的光影,交织间,一道淡蓝身影正坐其中,烛火渐明,他的容貌也清晰起来。

林斐然并未收回气刃,只直直看向他,轻声道:“卫常在。”

卫常在独坐阵中,身姿挺直,面上明暗交织,却没多少神情,如霜雪偶人,那乌黑的眼珠看着她,似有波动。

“慢慢,多日不见,你还好么。”

慢慢是林斐然的乳名,卫常在第一次听闻时没忍住笑了许久,难得的笑,还说这名很衬她,四下无人时,他就爱这般叫。

但现在林斐然不爱听了。

“这个名字不该你叫。”她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心生戒备,“你想做什么?张春和让你来的?”

距林斐然下山其实并未太久,他却好像多年未见般久久凝视她,此刻不由一怔:“慢慢,你从来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你的伤好些了吗?”

“与你无关。”林斐然垂下眼眸,余光扫向四周,既是阵法,便有阵眼——

“慢慢,阵眼在我身上。”直到林斐然视线移回他身上,他才继续开口,“要想破阵,刺我一剑就是。”

他从身侧拿起一柄雪色长剑,向她示意:“潋滟那日被你留在了道场中,霜雪倾覆,冷得刺骨,但仍旧刃光寒明,用来刺人破阵最好。”

即便到此时,他也还是那般冷静从容,好像被雪凝过的剑真有这样趁手的好处一般,可林斐然知道,这分明是胡话。

卫常在是难得一见的天之骄子,平日里行事待人看似有礼有节,实则性情冷淡少欲,一派无爱无恨之姿,一看就知道是道和宫弟子。

但他也会生气郁闷,面上不显,就爱说话绕圈,从不言明,一双眼直勾勾看人,非得要别人抽丝剥茧从中品出那点言外之意。

现在就算不细品,也看得出他在生气。

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移开视线,仍旧在这明暗交界中寻找另外的破法:“我不用你的剑,既已还你,也算是物归原主,如果你不是张春和派来的,那便把阵解了。”

卫常在沉

了她的手,她要怎么剜你的骨呢?”

“……”

林斐然有些愕然。

见她神情,卫常在轻叹口气,似是明白什么,他微微倾身,掌心撑在水面,那黏腻的沉银水漫过他的指缝。

“慢慢,以往我说道和宫不适合你,你还要和我生气。我并非妄言,你与我们都不一样,你的眼睛,只往天上看就好。”

向来心性高洁,无所欲求的道子告诉她,只需看着天上清明,不必注视泥中雪污。

这一刻,林斐然好像有些不认识他,可她心底竟并不感到意外。

自相识起,卫常在就是同门口中那个天赋异禀、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一同出任务,他也总是在闭目修行,若是众人不敌妖兽,他也会挺身而出,一剑斩去,身形漠漠。

他是这一代最为出众的道子,是众弟子眼中的道标,是能带领道和宫再次走向辉煌的天之骄子。

多年相处,林斐然知道他性子和常人有些不同,只是这样的话,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说出。

林斐然直视回去:“你觉得不重要,就可以一直瞒着我吗?卫常在,这是欺骗。你与秋瞳如何,那是你的选择,我无法干涉,可我们到底做了十年的朋友,你不该和他们一样骗我。”

卫常在又靠近一分:“不重要的人,不重要的事,又何必说出来让你忧烦?慢慢,你太较真了,人生在世,难得欢心。你不知晓,便仍能享受他们给你的关爱,哪怕是假的,但你的喜悦却是真的,不是么?”

虚幻的快乐和真实的痛苦之间,他为她做了选择,就像一场精心编织的幻梦,风雪潇潇,她被掩埋其中。

太徽和清雨曾暗示过她较真,同门弟子也笑过她较真,大家都一样,只要面上能过,真的假的都不重要,较真的人破了这规矩,所以令人厌烦。

林斐然十五岁那年,匡风长老的大弟子常衡盗取了十枚二元天子丹,被缚于道场中央,接受各长老及弟子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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