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理想主义(2 / 2)
终于有一天,他对围棋的理解精进到能在名家棋谱中,排兵布阵、妙着手筋之间,辨识出前人灵魂的痕迹。如同画布之上笔刷的形状,雕塑细微的凿痕和指印。
唯有艺术能铭刻人的灵魂,使人肉身亡灭,精神不朽。所以母亲说得没错,围棋是艺术。
他再也没有提起过画笔,将全身心投入纵横十九道之间,期待有一天自己也能如历史众多名棋手一样,下出独属于谢砚之的至高棋,神之一手。
??直到Zen的出现,打碎了他所有天真的幻梦,令他过去的二十五年,全部都失去了意义。
他再也不信了。
谢颖察觉到他情绪微妙的变化,轻声问道:“砚之,今天你和元天宇一起画的这幅画,你满意吗?”
谢砚之很轻地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嗓音因疼痛而喑哑:
“妈,那你和元修明一起下的几局棋,你满意吗?”
谢颖脸色乍变。
赵良甫惊怒:“谢砚之,你在说什么?”
谢砚之缓缓站起身子,略有些不稳,垂首似有些怜悯地看着自己年逾知天命的母亲,额上汗珠已风干,凝成一片黯淡:
“你离开国家队二十几年,和元修明在各类赛事上相遇不下百局,你的胜率如何呢?你有赢过三十盘棋吗?贪胜冒进,实地虚浮,急于作战,中盘就溃不成军。人人都说是元修明的棋风克你的力战。我想问问,每次对元修明认输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他笑得更张扬:
“你想的是眼前这盘棋,还是你和他之间的夙怨?是棋中,还是棋外?”
谢颖颤声:“砚之……”
“妈,既然你也做不到,就不要用那套理想主义的东西,来管束我。”
*
庭见秋买了时间上最近的一班火车软卧,睡一宿,便回到了江陵。
因病阔别棋院日常训练一周,她后悔得不行,再也不敢透支身体,每顿饭点两个肉菜,每天睡足八小时。
谢颖的棋队训练室还没装修完,满地灰土,一股甲醛毒味,言宜歌无处练习,没有棋赛的时候,就来江陵棋院找庭见秋下棋。
每次来都会被一群小孩阴森森地瞪着。
言宜歌虽然不打算走京城华一设计的那套人见人爱围棋“女神”路线,但还是不理解,怎么一朝之间自己的人缘变得这么糟糕。
后来她才知道,在江陵棋院,找庭见秋下棋,需要先预约。
言宜歌很配合小孩王国的规章制度:“可以,我上哪预约呢?”
“找丛遇英师哥买号,三块钱一个。”
言宜歌:……
“或者你着急下的话,也可以找我买黄牛号,十块钱。”眼前叫小悦的小女孩用手半捂着嘴低声说。
言宜歌:“庭见秋知道你们打包把她卖了吗?!”
庭见秋什么都不知道。
她上午摆谱琢磨布局,下午便和棋院里的小朋友下棋,按实力猜先、让先或让子,晚上复盘。
赵良甫还在岳州陪谢砚之比赛,棋院里最凶的老师不在,小朋友每天像过节一样围着庭见秋转,吃准她外表凶,心肠软,好说话,没规矩地缠着她。
偶尔闲下来,她会看各家体育网站的棋赛新闻。
对于谢砚之以羞辱性的姿态战胜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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