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抓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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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乙也不清楚自己何时昏睡过去了，被人摇醒时，他以为是舅母发现自己在偷懒，整个人紧张过头，一口气没续上，胸口发闷，边咳边喘。

钟?见苏乙忽地睁开眼，眼神却是涣散的，气喘不止，唇上泛紫，顿时后背爬了一身汗。

他想到小弟小时候生过一场病，就是半夜咳嗽到喘不上气，是他趁夜撑船送去乡里，生生从打烊的医馆里把老郎中叫起来，方知再晚送来一会儿就要出大事。

“乙哥儿？你可能听见我说话？”

苏乙朦胧间听见是汉子的声音，隐约望见一抹高大的影子罩在身前，遮挡了清晨温吞的日头。

他眯起双眼，好不容易聚起光来，看清来人，一下子浑身都松弛下来。

“我……能听见，我没事。”

他抹一把脸，手忙脚乱地想要爬起来，期间发现自己衣裳都沾湿了，垂在一旁的辫子也压乱，真不知是怎样一副狼狈情形。

想来好像每次见到钟?，自己都是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半点不像个样。

钟?后怕地呼出口气，像是刚刚跟着苏乙喘了一回似的。

“你把我吓一跳，以为你昏在此处。”

又道：“你别急着起来，容易头晕，先坐着说话。”

苏乙也确实有点起不来，腿脚还软着，只得半路停下，徒劳地扯了扯衣裳。

“我早上起早了，来这里不知怎的，打起瞌睡来，让你看笑话了。”

他说话时目光垂落，不敢望钟?的脸，后者哪里不知道这说法的真假。

苏乙一副浓重病容，比起上次见面，居然又瘦了一圈，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只剩一把骨头了。

他打量苏乙，觉得这副模样，药是肯定没吃的，饭也不像是吃饱了。

即使刘兰草死了相公，对这个外甥哥儿有迁怒，这么做未免也太过头，你若是不想养，何不放人家小哥儿出来自立门户。

他可是听钟春霞说过，卢家这些年养苏乙，不是白养的，苏家那边为免遭人戳脊梁骨，月月给米当做苏乙的口粮，姿态做得足，当初把人送走时，卢家还要过一笔银钱，不知多少。

苏乙又日日干活，纯像买了个家奴，给他家当牛做马。

“前几日在山上没见你，是病了？”

苏乙全然没想到钟?会这么说，暖流冲撞心口，眼睛用力眨了两下，吸了吸鼻子，强作无事道：“落雨那晚，吃风受了点凉。”

他着实不习惯多说自己的事，从小到大，没什么人关心过他，无论是饿了还是病了，面对钟?的询问，感动之外，只觉局促。

“这么早的时辰，你怎在此处?”

他装作弯腰摆弄虾网，顺势扯开话题。

说到这里，钟?又想起龙虾遭窃的事，面色不爽。

“我赶早来下海逮龙虾，想着换了银钱带我小弟去看郎中，哪知遇了贼。”

苏乙发着低热，阵阵钝痛的脑子像是一碗浆糊，钟?说完后顿了一瞬，他才蓦地反应过来，“啊”了一声站起。

“那龙虾是你的！”

苏乙起是起来了，却身形摇晃，钟?生怕他磕了，跟着紧张，同时不解道：“什么龙虾？”

苏乙心下激动，惹出几声咳嗽，咳得狠了，面上染就两抹不正常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