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林中(2 / 2)
惹得村澳里的人见了他就侧目,不解为何这人突然转了性子,待打听到钟家人说的,是到了岁数想娶亲了,方才了然。
但有句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只上进了可怜巴巴的几日,能看出什么来,说不准过阵子嫌累了,又得打回原形。
钟春霞装作无意,探了几回有年岁差不多的姐儿、哥儿的人家,都教人不动声色地挡了去。
来回几次后,她心里也有了数,不再提起,同时替钟?深深地犯起愁。
一晃到了第五天的晚上,钟?兴起,在自家船上抱着钱罐子数钱。
发现除却第一日卖江珧得了五两多,其后都是一日卖上两三钱,最好的时候有四钱。
撇去花在吃用上的,钱罐子里竟破天荒余了六两多的存银。
罐子是爹娘留下的,以前他爹最喜欢说,什么时候罐子填满,家里就能买得起一艘新船,给钟?娶亲用。
儿子一艘船,要老子攒上半辈子。
按照钟?赚银子的速度,若是有了新船才能娶亲,怕是钟虎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他抬起手指搓了搓眉毛,想说家里没船的,也不至于就说不上亲,最多大家都条件差点。
你穷我也穷,谁也别挑谁的理,但求婚后一家人拧成一股绳,日子总会越过越红火。
确定想法后,他心思稍定,预备过了捕蛰季,就掂量着兜里存银,去请村澳里的媒婆给自己说门亲。
然而起早贪黑的安稳日子没过几天,一个寻常的傍晚,里正召齐村澳里的人集会,说是恐怕两日之内,飓风将至。
同样挤在人堆里的钟?,只觉心中大石落定。
不枉他成天在船上跟六叔公添油加醋,一时说海下水急,一时说海底有漩,把里正和族老们念叨地愁眉不展,总算被他引着给正确的判断。
这一回,村澳里所有的船都会赶在飓风到来前上岸,不至于如前世一般被猝然来临的狂风暴雨打个措手不及。
考虑到接下来的大雨会连下许久,钟?和二姑打了声招呼,赶着天还没黑上山砍柴。
毕竟哪怕人和船上了岸,暂居坡上的石头屋躲雨躲风,水要烧,饭也要吃。
届时一下雨,山上的干柴都成了湿柴,点都点不着,可不就得提前囤好,囤得越多,心里越踏实。
钟?把唐家的那份也揽了过来,盘算着一趟肯定砍不够,来回两趟应当差不多了。
离白水澳最近的小山头,叫冠子山。
此间依山滨海,是九越县常见的地势,水上人再靠海吃海,同样需要进山砍柴、伐竹,遇见山货,也多少会带回一些。
以前钟?觉得冠子山又高又深,等去了北地,真的进到那边的深山老林,方知冠子山就是个山里的重孙子辈,压根不够看的。
时隔一世,故地重走。
附近人们常行的山路早就被踩成一条不长草的小道,他肩扛纤担,手拿柴刀,大步行进。
连续的出海、下海、打桩、张网,像极了在军营里起早贪黑的操练,在最短时间里锻造出他的体格。
相较刚重生时,他明显觉得自己手臂和腹部绷紧时,摸起来更结实了。
为此他想着,是时候给自己弄一把趁手的武器,最好是在海里也能用的。
??譬如效仿打鸟的弹弓,做一把在水里用的,能打鱼的“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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