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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星月皎洁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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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濯抬眸,那张熟悉的脸近在咫尺,清冷的月光照在她并不安宁的脸上,显得小脸更加清减。

她双眉紧蹙,额角抽动,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随时都可能醒来。

在她醒来之前,杨濯必须完成这一切。待他蘸足了墨水,提笔方要往她脸上画去,两片晶莹的薄薄的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凑近看,才发觉原是她的泪水,正挂在绵密的睫毛上摇摇欲坠。他也不知为何在此刻神思恍惚,大概是她落泪的样子太过悲伤,看了叫人可怜。

“阿母,阿母,你何时来接我……”

荀夫人的话在此时又巧妙地蹦出来,勾的他沉思。

“这姜离本是太守家的婢女,不过因相貌?丽才脱了奴籍,侥幸成为太守的养女。不然一个狐媚子哪来这通天的本事进宫?”

如果她真是太守家的婢女,许是幼时无怙无恃,被卖进了太守家。如此想来,也是个可怜人。

既是个身世飘零的孤女,会有那般恶毒的心思么?

杨濯此刻有些动摇,一种莫名的惭愧忽然萦绕在他心头。他咬咬牙,一番斟酌后,终究是没有在她脸上动笔。

先前她对自己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怎能这么轻易放过她?

他半跪在床前,心思烦闷,抓耳挠腮。片刻才下定决心,伸出手朝那张并不丰腴的脸颊上捏了一把,轻轻哼了一声,这才心满意足离去。他离去前还特地把窗子也掩上了。

翌日的第一道曙光照射在她的面上,刺得她睁开了眼。眼周传来刺痛,她抚了抚,竟已肿起。

她缓缓起身,踱至镜前,镜中的双目已经红肿。微微侧首,却无意间看到窗子是紧闭的。她困惑起来,每晚她都会把窗子打开,为何今晨的窗子是关上的。

也许是陈媪见夜风冷冽替她关上了呢?她对自己这个猜测感到欣然,确信陈媪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默默关怀她。

一番简单的梳洗打扮后,她走出内室,清晨的空气中氤氲着一股清新的气息,院中的一砖一木还是昨日的模样。一切都有条不紊。

等等!那棵枯树怎么成了歪脖子?以往只是树身稍微有些歪斜,还不至于歪脖子。

“阿离,怎么还不去暴室?”

陈媪也起了身,刚从东厢房走出,面上带着刚睡醒的惺忪。

姜离回过神,答道。

“是。我这就去。”

她急急转身,眼看就要推门离去,陈媪却拨高了音量叫住了她。

“阿离,你眼睛怎么回事?”

姜离一听心里紧了紧,把头转过去,慌忙道。

“被昨夜风冻红的。”

“要不要搽些药膏?”

“不用了……”

姜离低着头将门推开,快步离去。

路过九娘的院子时,她停步,站在院墙外驻足观望了片刻,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要找个机会前去探望。

一阵凉意从两颊传来。她摸了摸,两三片雪花融在了她脸上。天空又开始下雪。

昨夜下的雪已经在宫道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走起来一脚深一脚浅,不时有积雪顺着缝隙钻进鞋袜里。可惜在宫里不能疾跑,此时若在凉州她必要跑起来。

有时候踩雪也是一种乐趣,一层层看不清深浅的雪,踩起来咯吱作响。可此时对她却是煎熬。雪水浸湿了她的脚脖子,而她只能忍受着这片刻的凉意趿履行走在冰天雪地里。

思绪纷乱间,昨夜幻梦重现。那一刻的温热突然清晰。

午夜梦回,一望无际的黑暗里,她孤身一人在混沌中找不到方向,似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

有无数双无形的手?撮住她的身躯,她惊恐不已,正欲出声却似被人堵住了喉咙。那道倩影在月光的裹挟下,悄然降至她床前。轻抚她冰凉的面颊。

她喃喃自语,两片冰凉的泪覆于她面上。还未及她看清那人,他又拂衣而去。

不知转过几道影壁,她已站到了暴室的院门前。希望今日不要遇到不快的事。姜离默默想,抬步向院中走去。

院中已经有宫女在晾晒刚织染好的布帛。这时冬日的暖阳正懒洋洋地从天边升起,从一片阴云间露出了半边。

姜离与她们擦肩而过,晾晒的宫女抬起头看了姜离一眼。

走至织室。阿弥和往日一般在新做的布帛上刺绣。等到崔尚服点过一遍人后,阿弥突然放下手中的活计,朝她走近,笑眯眯对她道。

“妹妹是第一次来暴室吧。若有不懂的尽管来问我。差点忘了,还没问过妹妹芳名。”

姜离心里起了一层不安的波澜,但她还是没有迟疑片刻,直答道。

“那便劳烦姐姐了,我叫姜离。”

阿弥又执过她手,一脸亲切道。

“妹妹原来是叫姜离啊,我记下了。今日我教你刺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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