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季绥(2 / 2)
季绥知道,这不是他平时的模样。
或者说,平日里他压抑的暴戾与残忍,如今都被不受控制地释放出来。
他看到自己在精神图景里用残忍的手法杀了那个向导。
他看到现实世界的自己眼角染上了猩红,失去理智地四处打砸。
他的精神突然陷入了狂乱。
这不是一个好征兆。
哨兵一旦陷入狂乱,除非被武力镇压,否则就会一直发疯,直到力竭而亡。
哨所里的其他人恐慌地想要制止他的行为,却无一例外被他打伤。
季绥感觉自己的灵魂正渐渐剥离躯体,此刻的他,正飘在半空中,冷眼看着自己被闯入哨所的武装人员强制注射大剂量镇定剂。
好累啊。
他大闹了一场,精神已经疲惫不堪,可是身体却还亢奋不已。
又是两针镇定剂,武装人员像是对待牲畜一样为季绥戴上了口枷。
腺体抑制器狠狠钉在他的脖子后面,强电流窜过他的四肢百骸,作为哨兵的体力优势霎时就被抹平了。
一瞬间,铺天盖地的困意将他吞没。
季绥缓缓闭上了双眼。
后面的事情,变得断断续续。
他记得自己被吊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每天与之相伴的只有疼痛。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每天都有人打开他的脑子,去探索他掩藏在记忆深处的秘密。
那本该用于温柔安抚的精神丝,如今化作一道道利刃,狠狠将他的大脑切开。
好疼啊。
好疼啊。
好疼,好疼,好疼。
他终于忍不住发出嘶吼。
本就久病不治的精神图景被人恶意摧残捣弄。那种痛感,像是有人砸碎他的脊柱,抽取里面的髓质,又像是有人将一根烧红的铁棒,插入他的大脑里反复搅动。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冷酷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血水淌进季绥的眼睛里,让他的眼前一片猩红。
他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只能像是个瞎子一样凭着直觉将头转向对方。
“弄死我……”他一字一顿地说,血水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淌下,
“……不然,迟早有一天,你也要像那个家伙一样,被我折磨而死。”
话音未落,那种让人痛不欲生的感觉再次袭来,季绥的身体剧烈抽搐,用于固定四肢的铁链发生猛烈撞击。
然后,他如愿以偿地晕了过去。
大概又过了很久。
季绥不知道具体的时间。
反正他快要死了。
他好久都不曾梦到自己年幼的事情了。
他梦到自己藏在老家坍塌的房屋下,等待着父母来救他。
年幼的自己是那样彷徨无措,季绥看着那畏畏缩缩的自己,鲜少感觉到了新鲜感。
你爸妈不会过来的。
他不无恶意地对那个年幼的孩子说。
他们都死啦。
再不爬出来,你也要死啦。
房子就快要塌了,你马上就能和他们去做伴了。
但是幼年的自己显然听不到他的声音。
他依旧颤抖地躲在半倒塌的屋子里,嘴里念着父母,乞求有人来救救他。
不会有人的。
季绥想。
然后,废墟出口的光线突然一暗。
一只巨大的手掌伸了进来。
这是一只漂亮修长的手,也许还是白皙的,但是上面沾满了泥土和血迹,季绥看不清皮肤本来的颜色。
他心里有些复杂,没想到临死前的走马灯居然还带着魔幻色彩。
那么大一只手,快赶上一个小孩大小。
这手掌的主人是从巨人国来的?
还没待他想出个所以然,那只巨手便用着无法抵挡的强大力量,拽着他的小腿将他硬生生从房子最里面拖了出去。
连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可真粗暴。”季绥可有可无地埋怨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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