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70章(2 / 2)
知府大人已逝十多年,如今存世的最后一封血书得以重见天日,即使早就知道吴家手里握着这门最关键的“证物”,虞韶还是忍不住被牵动了心神,方葳蕤低声安慰道:“小主,吴家这回是明谋,又何尝不是一计攻心。您一定要撑住,不要让他们得逞啊。”
赵煜低下头,微微眯眼,凝视着方闻呈上的血书。方寸大小的绢布边缘毛糙不堪,似乎是在慌乱中从内衫撕下的一块。位置有限,所谓的血书也是寥寥几句,左不过是说些“臣万死”“可怜江南百姓”“一切罪责由臣一人承担”之类的话。
方闻静静站在一旁,见赵煜看得差不多了,心中揣测皇上的意图,正欲依照往例,将血书收起以便传给其他大臣们过目。然而,赵煜却缓缓伸出手,直接将那一封血书从托盘上取走,捏在手中,眸中掠过一丝意味难明的神色。
他微微抬头,扫视朝堂,随即开口道:“张爱卿,你执掌国子监,最擅书法;崔爱卿,你主理此次浔阳旧案,对虞知府的字最是熟悉。你们二人上前来,仔细比对一番,看这血书上的字迹,是否的确出自虞知府之手?”
张松本任国子监祭酒,平素清高独立,不涉党争,自持文人风骨,一向在朝会中保持观望之姿,不轻易表态。然而皇上亲自发话,他也只得恭敬行礼,上前接过血书,对着刑部整理的虞知府旧年奏章,一笔一划对照,细细端详。
他凝神辨认了良久,方才眉头微蹙地抬起头,对着赵煜恭谨地拱手道:“皇上,虽然这血书上的字迹由于年岁久远而有些模糊,再加之当年书写人书写时似乎力不从心,字迹略显虚浮扭曲,但从笔法与字形上看,确实是虞知府本人的笔迹无疑。”
崔大人虽然站在虞韶这一边,然而此人刚正不阿,向来公正无私,不因私情而蒙蔽真相。他细细看了良久,叹了一口气,点头说道:“张大人说得不错。臣近来翻阅了不少虞知府当年递送中央的奏折,连其中一些书写习惯也熟悉非常。诸多细节都和虞知府的字迹吻合,臣的确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皇上,臣妾……能不能请血书一观?”虞韶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心中的翻涌情绪,对着上首的赵煜开口,话音刚落,眼中已然浮起了薄薄的泪雾,轻轻地晃动着,几乎要决堤而出。
她知道这封血书十有八九是吴家一手策划的精心伪造之物,可内心深处却仍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哪怕只是伪作的,也不由自主地想要亲眼再看一眼这笔迹,从那久远岁月中寻得一丝虚假的痕迹。
自从抄家灭族之祸降临,家族的珍藏、往昔的手稿,甚至一封一纸,皆被搜罗殆尽。她连一纸真正的遗墨也无从凭吊,只能依靠敌人手中的一份伪物来触碰曾经的记忆。
赵煜的指尖轻轻揉捏着手中的绢帕,心中却深感为难。他理解虞韶此刻的情绪,她失去了所有的家人,若说此时能安慰她内心的,或许只有这封饱含着亲人字迹的血书。
然而,心头的担忧也如潮水般翻涌:虞韶怀有身孕,本该多多静养才是,可今日她却从清晨的大朝会开始,到如今已接近午时,在朝堂之上已经强撑了整整三个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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