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玉佩(1 / 2)
薛南星抬眸,目光似穿透窗纸看到书房里。蛊毒暂且有药压制,若是及时服药调理,也不会出现今夜之事。要想解蛊毒,关键还得先解了心结。
她沉声问道:“王爷他……为何会断了生念?”
?
薛南星回到降雪轩时已是亥正时分。
她合衣躺在床榻上,望着黑暗中的房梁发怔。
崔海最后那些话反复浮响在耳边,连带近日种种,在黑暗中愈渐清晰。
初到京城那晚,薛南星也像现下这般望着房梁。那时她刚从程忠口中得知父母去世的真相,得知自己身上背负的血仇越来越重,也曾有过茫茫无依的感觉,像日暮时分出海,路不熟,又远。
如今,她在沉沉暮色中掌舵航行,却发现她以为的最窒息的黑暗里,竟然还能有更暗的深渊。
而有的人一直被囚在这深渊里。
那个人,背负的不单是至亲惨死的血仇,还有母亲对自己的仇恨。或许在十一年前的某个瞬间,那个人就已经一把火亲手烧了心中的所有执念。
薛南星似乎开始理解陆乘渊为何会成为世人口中的“活阎王”。离群索居者,不是怪物,便是神灵。他被囚在深渊里十一年,做不了神灵,便只能成为怪物。
她忽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却说不出是何滋味。从今夜见到陆乘渊的那刻起,她心里似乎就有什么东西正在崩塌,尔后重建。
可至于是什么,她不得而知。
薛南星想着,忽而怔了怔,其实她也并非一定要琢磨出个所以然来。陆乘渊在修觉寺曾救过她,方才她也算救了陆乘渊,一命偿一命,即便日后没法替他解了蛊毒,也算不上亏欠。
本就各有各的目的地,若是掺了点旁的,岂非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阖起双眸,自黑暗中对自己说,饶是两条船暂且遇上了,也终究要驶向各自的归途,不是吗?
?
陆乘渊做了个很长的梦,一觉不知云深几何,以至于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竟是不辨晨昏。
他撑坐起身,盯着窗纸上晕开的大片彤彩,怔了一会儿,“什么时辰了?”
崔海循着他的目光也瞧了一眼,答道:“回王爷,刚戌时。”
陆乘渊听是戌时,微微一怔。他适才醒来时见到窗上霞光,只以为是天刚亮,没承想已是日暮。
这一觉竟然睡了足足十个时辰。
十个时辰,足够办很多事,也足够一个人将自己藏起来,让他再也找不到。
崔海守了一夜,端了盏温水递给他,“王爷,适才徐太医来请过脉……”
陆乘渊接过茶盏,目色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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