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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萧影往事,池家村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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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前,我的名字,还不是萧影。

那时,她,还有他们,唤我隐。

再往前,曾有过的代号,我已经记不清了。

隐,是拜入山门时,师父给我起的名字。他要我隐去所有过往,抛却悉数尘缘,洗去恩怨杀孽,自此,只是绝云派的隐。

与其说是拜入绝云,拜入承鹤门下,不如说,是追随师姐身侧。

第一次见到师姐,是七岁那年的冬天。

那时,我方手刃翻腕覆掌间灭我全门的最后一个仇人,遭官府追捕,跨越几座城池,倒在白水城一条阴暗发冷的穷巷中。

我不知昏睡了多久,睁开眼便看见身畔那条被破麻绳拴上的野狗。麻绳勒进它的脖颈,磨蹭得不生毛,露出粉色透着肉红的皮肉来。

麻绳腐了大半,看着它浑浊的眼睛,流涎的牙口,和它口下半只破碗,里头一团看不出模样的饭或是泔水。我撑起手臂,爬着一点点挪着靠近它。

我盯着它那双眼睛,它也虎视眈眈盯着我。

“喂,我帮你一回,这饭给我,不过分吧?”

我攥住它脖子上的麻绳,耳畔只闻得嗷嗷呜咽吼叫声,还不住地拱着试图咬我。试了几回,麻绳才嘣的一声咬断。

我头一回在狗脸上看到什么叫惊讶。

它这才抖了抖脑袋,收了凶样,舔了舔我。舔得我一脸黏糊糊,热乎乎,可看我伸出手去,它反倒是食了言,拼命护着那只破碗,冲我狂吠。

细节,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我弓起身子与那条狗的对峙与嘶吼,引来了三位白衣仙人。

我仓皇转过头去,她就那样站在那人的身后,一身白衣,手上正抱着纸袋,从钻入我鼻腔的浓烈香气来判断,应当是猪肉大葱馅儿的包子,刚出笼。

冬日里,包子热腾腾的白气儿格外悠长,缭绕在她的周身,缕缕朝天散去,衬得她像个仙子。

她抱着包子,越过了那人小跑来,微微欠身,又腾出一只手伸来,恬淡一笑。

那双清灵的眼眸,那个纯然真挚的笑,足以叫天地失色。

我恍惚了好久才惊诧自己的失态。手,在身上擦了又擦,却始终没敢伸出去。

那条狗见着来人,嗷呜一声,四条腿打着架向后倒,退了退。

我也想退,可我还不如那条狗,我的四肢已经没有力气爬开,爬出她的视线了。

我慌张扭过头去,背对着她,将头埋在膝间,好像这样就能掩盖我的窘迫。

尊严这种东西,似乎重新自我的血肉生出。

“钟月,莫要吓着人家。”为首的中年男子缓缓出言。

她的名字,钟月。

原来她叫钟月啊。晨钟暮鼓,晓星残月。和她一样平和悠远,淡然美好。

那时的我,那时的她,谁都无法预想,十年后,陪伴着她的,也唯有凌云山上寂寥的星月,山雾里遥远的钟鼓。

凌云山,成了她无边的牢笼。

她转过身去,清脆的声音带着同情:“师父,他受伤了。”

那人看着仙风道骨,一身飘然,卓尔不群,站在原地:“我乃绝云派承鹤,奉师命下山途经此处。见你根骨清奇,是个习武的苗子,可愿随我回凌云山。”

我不记得我是如何应下的,我只记得,走时,那条狗吃包子吃得很欢,大师兄的肩背也很宽阔。

过了很多年,我才明白他原是看中我的戾气,要我替他去做一把刀。一把隐于背后的刀。

他是云中的白鹤啊,怎能沾上血腥呢。

彼时,在承鹤眼里,我和那条狗,没有分别。一条丧家之犬,给他一个家,一点甜头,他自然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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