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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与雪同消,磐石不转(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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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玉书斜觑了他一眼,挥了挥手送客。

“玉书,我并非懦夫。我要以李焉识的身份,光明正大地爱她。”

他以为,所有人都不理解他的做法,面前这位多年的老友,也不例外。

“是是是,你最勇。可你别忘了,你从来就不是正大光明之人。她喜欢的是光明磊落,救人于水火的师砚,而不是阴暗诡谲,把人当棋子,当玩意儿摆弄的李焉识!”

乔玉书本来便不欲多言,他知道面前这人的偏执和倔强已达到了无人可违拗的地步,可他非要证明自己是对的,便也实在没忍住。

李焉识这回却意外地没有反驳,从腰间解下荷包,放在了乔玉书手里。

“分手费?你也太小瞧她了。”

他能掏出沉甸甸一个荷包出来,这倒是出乎乔玉书的意料。

“我身无长物,已经没有什么能给她的了。”

“一定要走吗?”

李焉识总是给他乔玉书出难题,他一走了之倒是干净利索,可留下乔玉书这个知情人,实在难以面对那位苦主。

“是。我不能将这场美梦变成她的噩梦。梦醒也许是最好的结局。同师砚结束,认识一个新的李焉识,同李焉识有一个新的开始,等她爱上我,我再告诉她真相,这难道不是最好的安排吗?”

“想得真美。你李焉识是不是以为这天下尽在你算计之中,便以为旁人的感情也是任你算计的。”

他铁了心如此,不欲与乔玉书争论,只无力地道:“替我照顾好她。”

光被半开的门扉分割成一长条,投在地上,又转折落在了墙壁上,刺眼夺目。

今日,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清晨。

她也确实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清晨,阳光也好,外头传来三五不时的笑声,可为何自己却这般心绪不宁,好似沉沉的阴云密布,闷湿厚黏得叫人喘不上来气。

半开的门卷了一阵风进来,她扯了扯被角往身上拢了拢,缝隙间掉出一条柔软顺滑的东西。

她随手扯了出来,是那条陪伴她度过了三个月黑暗的白绫。

“真难看。”

她情不自禁,无声地笑了,摩挲着上头师砚画的两只眼睛,认真又粗糙,不忍卒看,看得出来是精心拉了坨大的。

听见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她腾地直起身。

“师砚!”

“是我,你的宝贝铁子小铃铛。”

小铃铛一反常态的温柔让她更加惶恐,更加不知如何开口。

一个女子的身影伴着熟悉的药香,踏着大步走了进来,她希冀的目光一寸寸黯淡了下去,那份不安却逐渐在心头清晰。

师砚说,他去拿药的。

“来吧,喝药。”

小铃铛把药吹了吹,又端到她唇边。

“小铃铛,我可以看见你了。”

“艾,艾玛,真的啊。”

小铃铛忧心忡忡的脸上浮现出更深厚的担忧,以及夸张的惊讶。

“小铃铛,你的演技好差。”

她挤出一个并不好看的干笑,长出一口气,闷掉了这碗药,今天的药,格外苦些。

“来吃早饭吧,不吃都凉了。”

药碗放回桌上,小铃铛也在桌前落了座。

梁惊雪坐着没动,从枕下摸出一颗酸糖,放入口中。

还剩三颗,糖袋还是那个糖袋,糖也还是那个糖。

“好酸啊。”

她双目失神,自顾自地低喃着。

“啥事能比吃饭更大的?”小铃铛敲了敲筷子。

她的视线落回模糊的桌前。

“等我把糖吃完,就过去。”

等我把糖吃完,就都过去了。

整个乔宅,都很默契地,没人再提师砚的事,仿佛世界上,从来没有过这个人的存在。

只有庭院里化得掉了脑袋,只剩半个身子,竹枝胳膊掉了半边的雪人“李焉识”证明他曾来过。

她蹲在庭院的地上,怔怔地盯着那个雪人看,雪明晃晃地反射着阳光,刺得她看不清。

从清晨到正午,雪人的另半边胳膊也被她熬得掉落在雪水里。

小铃铛热好了午饭,在门前叹了口气,大着嗓门喊道:“你这眼睛上的药还没上,别搁这盯着了。吃完饭给你上药,麻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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