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满堂欢喜,孤身天涯(2 / 2)
数十间房门陆续打开,镖头镖师们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三三两两走了出来。
“都没敢睡,大伙儿都等着你一声令下呢当家的。”老杜打了个哈欠,困倦乏累冲上脑壳。
“爹,女儿实在惭愧,没熬住。”梁雪回拢着外衣,满面惭色。
“无妨无妨,我宣布,此次梁惊雪躲避行动圆满成功!都回去睡吧!”
梁父眉飞色舞,振臂高呼!
“太感人了!终于走了!”杜叔拍着手,死死拥抱着梁父,老泪纵横。
“昨日是翻窗子磕着头自己回去了,前日是翻上屋顶,包袱洒了掉了一地的零食,大前儿是惊动了旺财,跟狗对嗷较劲。我今儿个捂着狗嘴,连茅房都没敢上啊。”
“放心,你腰子坏了算工伤。”梁父重重拍了拍老杜的后背。
“这想不撞上,也太难了。走镖这么些年,这是我职业生涯里,最窄的瓶颈。”老杜嚎着,哇哇跺脚。
“爹,娘生阿惊的时候是不是忘了把脑子给她生出来。”梁雪回也有了精神,流下两行困倦而激动的泪。
“哎,知道就行,别说出来。”梁父亦是难掩喜色。
“还睡什么啊,天大的喜事这是,都给我来喝酒!”
“好酒好菜都整上!”
“来来来,去搬桌子凳子出来,老杜去拿酒,我去下厨。”
满院子的觥筹交错与欢闹之声不绝于耳,如过年一般,只有秋娘坐在席中满面愁容。
“你真放心吗?她一个姑娘家,莽撞不说,脑子也……缺根儿弦,才多大啊就离开家闯江湖。”秋娘声音中带着几分埋怨和担忧。
梁父给这位续弦的发妻斟了一碗,拍了拍她的肩:“咱们家这个小老三哪,天资高,人仗义,就是太孩子气。你我皆是江湖中人,又岂能不知,若不经历经历风雨,这镖局以后如何能交于她手?”
他晃了晃酒坛,叹了口气:“这回若非你我做戏诓她走,你拿鞭子抽她,她都抱着门口的石狮子不撒手。更何况,有她师父老萧暗中护着,出不了事儿的。”
“我看你就是想退休!”
梁父豪爽一笑,又略带着几分讨好,看向怒视着自己的妻子:“你夫君我走镖已有三十五年,纵是退休,也合法,合理。”
秋娘打开了他的手,愤愤起身:“老梁,说出去,谁信你是她亲爹啊!”
梁父把着酒坛,饮下一大口,忆起十五年前那个雪夜。
官道车毁,孤婴惊啼,血衣厮杀,雪埋尸骨。
亲爹……
他确实并非阿惊的亲生父亲。
梁惊雪并不知晓,一次圆满的离家出走是在二三十人保驾护航之下完成,正如梁父与萧影亦不知情,她已然窥晓身世。
从今夜起,她便是孤身一人了。踏出白鹅街,翻过城墙,疾行之中,待她思绪回笼,天已微亮。
借着初晖,她展开地图,对着早早做好的标注反复确认,此处已是梦粱与青州之间的那片迷瘴林子了。
梦粱与青州相距不远,可其中有一大片迷瘴林子阻隔,棵棵巨树高耸入云,林荫下暗无天日,极易迷路,其中的瘴气更是有毒,倘若误入其内,不多时便觉四肢无力,长眠不起。
更为古怪的是,前些年始,有一窝贼人不知得了什么破解之法,竟纠集成众盘踞林间。各大镖局每每押镖经过,深受其突袭之扰,不得不破财消灾,以避风险。
然而,官道实在走不得。
她虽武艺不俗,却是半个路痴,夜里更是不分东南西北,若按部就班自官道行进,耽搁久了,极有可能被家里经验老到的镖师追来。
林子,却未必走不得。
目标,还没来。
服下萧影那儿偷来的凝息丸,以纱布蒙面,轻跃上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树,梁惊雪坐在树干上小憩一会,赶了一夜的路实在疲乏。
不多时,远处传来嘈杂的马蹄声和隆隆的车轮声,马车上插着的镖旗在风中翻滚。
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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