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山茶(1 / 2)
长鸢登时呆傻半晌。
心口也似一道泉水化开,在周身徐徐循环,灌溉至脑海时,五感愈见清晰,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想逃,然而四肢仿若千斤铁,如何抬也抬不起。
这叫她想起从前梦魇时,脑海醒着,四肢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动弹,她越是挣扎着想要起身,越是徒劳。
眼前便是这般困境,她的手脚因长时间搭他身上,已经软麻,只得等它们慢慢舒缓,她方可抽身离开。
就这样,她不得不与他面对着面,抬起头来看他。
他还未醒,睡颜沉静恬淡,眼睫浓密纤长,浓密的眼睫根部自然在眼睑上形成一条墨线,墨线微微挑起,为他原本清雅的面容添了几分痞气。
不过,他若是不笑的话,这种痞气就淡许多,甚至是没有。
比如眼前,他睡得安稳的时候,便只是清雅无双的。
他实在好看。
如此看着,窗外日头东升,几点光亮落于他鬓边,她被刺得双眼发酸,鼻尖微微一痒,顿时忍受不住,埋头在他怀里打了个喷嚏。
她在他怀里颤抖了一番后,只听头顶传来一阵叹息,徐徐抬头,见萧起敛了眉,睁开一双凤眸。
眼若点漆,猝不及防与她对视。
她忽然来了力气,双手双脚从他身上弹开,打了半个转,又面对着他坐起身来。
一时心怦怦直跳,耳鸣头晕的。
萧子新分明刚醒,却也像是猜到了什么,他扯着唇微微一笑,支着床坐起来,侧头看着她:“你怎么了。”
他揉着肩膀,鼻腔里似发出一声疼痛的叹息。
苏长鸢咽口唾沫,清了清嗓音,目光躲闪道:“我醒来的时候,为什么……在你那里。”
她也不敢说在他怀里,就这眼前这个地方,这个被窝里,说那些话,尽显暧昧了。
萧子新稍作迟疑:“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他说完很自然起身穿了鞋,坐靠在床边:“为何你几次三番,夜里睡不安稳,主动抱过来?”
几次三番?
苏长鸢凝望着他的背影:“你的意思是说,不止一次。”
他歪过头来看着她,点了点头。
她更是讶异,两人从前也算同床共枕过,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也就是说,我从前和你睡觉,都是抱着你的?
这话说出来,显得听者有心。
此时萧子新站起身,走到一面古铜雕螭落地穿衣镜前,捋了捋头发,他笑了笑:“是。”
她脸红耳更烫:“那你怎么不推开我?”
他摸着一把篦子,回身走到床边,凑过身来,刚好挡住她面前的一片光亮。
她的瞳孔在黑暗中越来越大,十分惊异,他挑起她一缕秀发,用篦子轻轻地篦着,一面道:“我为什么要推开你呢?”
他仿若听见苏长鸢嗓子里讶异地额了一声,整个人呆了过去,就像被定住了穴道,比方才还要出神,模样可爱。
篦子从她发根梳至发梢,带起了一阵电,把苏长鸢激了一下,她原地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抢走他手里的篦子,说要自己来,便背过身去,不再与他搭话。
不过片刻,便有丫鬟婆子们敲门进来,伺候梳洗。
苏长鸢与萧子新梳洗已毕,便逶迤来到暖阁用早膳。
因她知道,从外祖母、外祖父以及舅母口里套不出有关平溪目前面临的困境,便
借带萧子新游玩平溪之由,早饭过后,两人便同乘一抬小轿,前往平溪闹市。
平溪路面不比长安,全是青石地板,路面偶有鹅卵石铺陈两边,马车滚过,带动一阵绞碎银子的声响。车也自然晃荡,晃得两个人在轿子中无法休息,只得面对面相互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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