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彼其之子,美如玉(1 / 2)
近乡情怯,不由潸潸泪下,她紧吸一口气,带着轻微的啜泣。又生怕别人知晓,只探出衣袖,悄悄地摸着泪花儿。
她?干眼泪,继续佯装无事,盯着窗外发呆。
不时身后响起一阵稀疏衣料声,只感觉一片温热的东西贴在她手上,那是萧子新的手,很快他的手抽离,留下一片温润在掌心,她四指蜷曲,摸到了一片蚕丝缎的锦帕。
呼吸暂定了一瞬,继而才摸起那段锦帕,悄咪咪地抹泪儿。
是她疏忽了,险些忘记了车上还有一个人,一个大活人。
她自?干眼泪后,压了压心中的情绪,方才借着偷抹眼泪的姿势朝他一瞟。
他坐得笔直,单手卷着一本老子的《道德经》正在细细地看着。
他是应该读一读《道德经》,因为他挺没有道德的。
别人哭的时候,他就应该装作不知道才是。
这一看,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便眯起眼,正巧与她对视上。
他放下书,露出整张脸来,却是清冷无尘的:“哭吧。”
长鸢眼神一滞,卷了卷他的锦帕,团成一团,朝他丢了过去。
他伸手一探,将锦帕握于手中,展开看了看,见洁白的锦帕已经被泪水打得濡湿,变成了半透明的帕子了。
他继而将它卷起来,袖入衣中。
长鸢不由道:“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劝一劝我?”
他大言不惭道:“我只是觉得,马上就要到陈府了,你现在哭完,一会儿到了府上,也不至于眼泪过多,引得众人跟着伤感起来。”
也对,老人家本就多情,见了她哭,她外祖母定然也会忍不住,跟着哭一场的,尤其是她外祖母与她母亲一般,也与苏贵妃一般,都是泪人儿体质,哭起来没完没了。
本是一场好好的团聚,别弄得跟哭丧一般。
她渐渐平息情绪,呼吸也暂缓下来。
萧子新沉默半晌,忽然道:“很少见你哭,就算是遇见山匪、刺客,也很少见你情绪流露,其实你这样子,感觉更符合你的年纪一点。”
长鸢自忖道,那是自然,对于旁的人来说,她只是有一年多没见外祖母,但是对她而言,她已经隔了整整一个世纪,没有见到外祖母。
她自然控制不住。
又听他如是说,便略有狡辩:“我什么年纪?”
他眼眸微微一挑,笑道:“彼其之子,美如玉。便是如花似玉的年纪。”
她耳根子痒了痒,不再看他,只是否认道:“我本是人,并非草木,孰能无情,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了。”
这话正中萧子新下怀,他笑道:“我便是这个意思,日后,夫人在我面前,不必拘束,自然就好。”
苏长鸢心中正七死八活,暗想他什么意思,且听马蹄子声音停下来,身后一行人跟着脚步暂缓,有丫鬟自前边打开轿帘,笑盈盈道:“太傅,夫人,平溪令陈府到了。”
两人自马车上下来,入目是一处占了半条街的宅子,街前并非闹市,仅有过路的人来来往往,院门口摆了两个两人高的石狮子,府门上悬着一太皇大帝亲赐金丝楠木匾一方,题字:开国元勋,其下才悬着平溪陈府几个鎏金铜字。
这几个字尤其夺目刺眼,自外祖父辞官归乡以后,陈家逐渐没落,可也没有想到日后会被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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