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危难(2 / 2)
昔日在岸边捡到的脏脏猫,如今已经玉立亭亭,亟待开花了。
雪染寒暄了两句,说是找她有事,她拂了拂手,示意她也坐在炭火跟前。
方问她什么事,她才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说了来意:“夫人,我是来辞行的。”
长鸢的心微微一颤:“好端端的,为何要走,难道是府里的人苛待你了?”
萧子新把太傅府管理得井井有条,自她嫁进来后,家里大事小事都没有几件,活得十分轻松,她自然不信雪染是因为这些事要走,只是也怕难免会有几个人欺负新来的。
雪染匆忙摇着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烁着:“并非有人欺负我,夫人有所不知,雪染能得夫人救助,已经是感激不尽,只是雪染心中还挂念的萧鹿山老家,我老家还有一大片空地,是我爷爷留下来的,现如今怕也是荒废了,我自幼又过惯了庄稼人的生活,一日不下田种地,便满心满眼牵挂着,若不是闹饥荒,我是万万不会离家出走的。”
长鸢听她这般说,便安下心来:“原来是想回去种地,可是现在还未到春令时节,你回去这般早做什么。”
她笑道:“早些回去还有许多事要做,冬日里收拾好屋子,再将荒地开辟出来,养养时日,门前的小池塘也需要清理出来,可有的忙了,待到春天一来,便把种子下下去,一切都好了。”
也罢,她想要过乡间的生活,长鸢自然不会拦着,她只是劝道:“你是一个女子,在外需处处小心,对了,你也别顾着自己下田种地,多雇几个帮手,帮你种地,也免得你辛苦。”
雪染道:“小的就那一亩田二亩地,一人能忙得过来的。”
她继而摇头:“自打萧鹿山发生灾情,百姓死的死,逃的逃,如今那些地都荒了,许多都是无名之主的,我给你钱,你去找里正,把那些地都买下来,或是租下来,再雇几个佃农,或是流离失所的庄稼人,这样一来,既能减轻流离的百姓,又能使荒地重新孕育起来,以致来年能有收成。”
听到这里,雪染眼睛不由瞪圆了一些,这无异于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夫人竟信她。她心中没底:“好是好的,只是我有些担心自己.......。”
苏长鸢暧一声,按住她的肩:“别妄自菲薄,你要相信,土地是有力量的,是会给你馈赠的,你放心,钱财的事,你找管家,要与里正周旋雇佣佃农的事,我给你说个人,你去找他,他自然会帮助你。”
说罢,提笔写了一封信,递给雪染,让她日后若有困难,便去找苏岩。
雪染双手捧了,忙屈膝下跪,扑在她的怀里,不忍大哭起来,千恩万谢,感激涕零。
她轻柔地?干她的眼泪,说道:“别哭,以后有机会,还会再见的。”
她深知是安慰人的话,但也坚定,离别或许是为了更好地重逢。
这几日忙着送走谭桀音和雪染后,原本就安静的太傅府更显清静。
她也没闲着,和金巧一同收拾好路上的行李,除却路上所用的吃穿物件,还特意给外祖父母舅父舅母还有表哥,各带去了几匹西蜀的锦缎,共计二十余匹,又带了茶叶、中草药、南夏的象牙,漠北的优质皮毛各数十件,合起来也有上百来件,光是装箱便有五六个大箱。
这里还包括她与萧子新的衣服首饰、胭脂水粉、书案公文等,满打满算,共计十二个大箱子。
她又挑挑拣拣,将十二个箱子里的物品压缩到十个,方才罢休。
某日天气晴朗,大雪消停,两人便乘着马车,带着金巧、羽飞,两个婆子,两个车夫,并十二个侍从,各司其职,驭马的驭马,开路的开路,长鸢与萧子新共乘一墨绿色小轿在前,后面跟着丫鬟吗吗的小灰色轿子,再后面跟着由马车托起的十来个装箱货物,分了两辆车拉扯着,侍从各自在左右,偶尔遇到路难行,便扶着箱子前进。
一行人从长安城出发,往东南直下,途径平原、山丘、江桥,白日赶路,夜里便找驿站休憩。路上乏了,萧子新拿出他的《神农本草》研究,长鸢无聊地研究起来了绣工,她不善女工,在青色缎子上绣了几朵荷花,容色粗鄙,简直就是浪费好线好锦缎,便撂下了针,将绣具收拾起来,打开帘子往外瞧了一眼。
空气中透着冷,她每吸一口气,宛若冰雪沁入肺腑,见远处白雪皑皑,险些晃得她睁不开眼,她适应了一会儿,面前才逐渐展现它的真面目,白雪青山,一望无边,只见黑白两种颜色,偶尔才能见到几缕珠翠之色点缀山脉,原来是快要到江州地界,能看到松柏竹一类的雅致之物了。两山紧连着山,山体近乎垂直入云霄,偶尔见路面有一些碎石和黄土堆在一起,看样子此地十分凶险。
不一会儿,面前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漆黑的小影子朝着他们走过来,他穿着黑色大毛斗篷,头戴灰花色虎皮遮耳帽子,满身沾染风雪,仅仅露出眼睛,他眼睫毛上也沾满白雪,有点像是冬季里的白银针。
“太傅。”
羽飞双手一拱,马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萧子新也朝苏长鸢打开的帘子凑了过来,他身上十分暖和,凑上来时,一手稍稍扶着她的肩,头发近乎贴着她的头发,他微微笑着,冲着帘子外说道:“有什么事?”
吐出一团热气,在面前徐徐地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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