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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约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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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尔,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呢?”我突然好奇起来,他总不能生下来就是这个样子。

“不过是随处可见的光屁股的讨厌小孩。”

我用力捣了捣饭,就知道敷衍人。那一定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天与咒缚在这个狂热崇尚咒术力量的家族的处境可想而知。而且我从未听他提起过有关父母的事情,至于那棵柿树,每次路过,身为旁观者的我还忍不住要多看两眼,他却没有分出任何额外的注意力给那边,仿佛那不过是棵普普通通的绿植。

几天不见,这屋子似乎变冷清了一些,以前是什么样子,会留下他成长的痕迹吗?偌大的屋子,我想象着他每天在这里起居。

一个人生活,会很寂寞吧。

那是我再清楚不过的事情。

“小时候,妈妈工作很忙,没有时间照顾我,她希望我能交到同龄的朋友,不要总是一个人闷在家里。”我陷入回忆,“因为没有爸爸,周围的小孩总是远远躲开我,好像我会散布不祥,他们甚至嘲笑我的名字。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得这是我应受的惩罚。可是妈妈告诉我,与众不同并不是错误。”

他的脸色晦涩不明。

“不是错误,可是受到惩罚的仍是我,如果不是我错了,那就是他们不好不是吗?他们为自己的错误嘲笑我,惩罚我。”我一字一句道,“我绝不认同这样的事情。”

“然后呢?”

“然后我就和他们讲道理,可是他们完全不听,看到我对他们做的事有反应,反而变本加厉,最后……”

“怎么,你们打了一架?”

“……嗯,虽然很痛,但是拳头挥出去后很爽。”我弯了弯嘴角。

禅院甚尔露出一个认同的笑。

“你想过以后的事情吗?”我问道。

“那种事情,怎样都好吧。”

怎样都好,谁知道呢。

他真的有在乎的东西吗?

“甚尔想要离开这里吗?”我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早晚有一天。”

他少见地做出肯定的答复。大部分时候,他的回答都是暧昧不清的,的确,他对那些事情都无所谓。

无所谓,这是他生存的保护色,而这层防护已然褪去,吐出尖锐浓稠的内里,如同深不可见的黑潭。

憎恶。

他憎恶着这里。

对于禅院家,我抱有的仅仅是讨厌的情感,我不认同他们的理念,他们的所作所为,仅此而已,哪怕是受到囚禁和伤害,依旧上升不到恨的程度,何况我得到过善意。

可是他没有这样的东西。

十几年的人生,如果全部是在冰冷的嘲弄中度过,□□和精神饱受折磨,过去的刻痕永久留下烙印,一如那道显眼的伤疤,一直积攒,积攒,不向任何人吐露,无法向任何人吐露,因为是可笑的,没有任何人在意的。

他出生在这里,生长在这里,却格格不入,没有人接纳他,他的身后空无一人,尽管如此,他离开这个污浊臭烂的地方,要割舍掉的是整个过去。我的痛苦同他相比不值一提,我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抽身离开是早晚的事。

看到这样的甚尔,有如感同身受,我隐隐感到恨意传导而来,黑色的情绪顺着桌子,碗碟,筷子爬到我的身上,然而真正让我焦躁的并不是这件事,心里空落落的,如同在小屋里长出的空洞令我喘不过气。

我在期待怎样的回复?答案无非是两种,离开或者不离开。

离开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吧,没有任何交集的理由,他一定想割舍掉这里的一切,忘记过去毫无快乐可言的人生。

无意义的问题。

甚尔。

我重新咀嚼这个名字。第一次念出他的名字,是什么时候?

他很自然地叫我的名字,恐怕是嫌麻烦,毕竟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姓禅院的人。

甚尔是我的什么人呢?

亲人?

不是亲人,我的亲人早已死去。

朋友?

我未曾拥有过的东西,放在他身上,仍有某种缺漏。

其他类别,也不能放入。

一个无法分类的对象,令人烦躁。

他曾说我们是同类,被放弃的同类吗?作为理由,它不足以平复那股烦躁。

“是啊,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的。”我说道。

像是某种回应,又像是某种无法言说之物。

离开的愿望再次变得强烈,与其是对自由的渴望,更像是逃离什么。

他未再说什么,屋内恢复安静。

“要不要出去走走?”甚尔突然问道。

“这里没什么好逛的吧,到处都是一样的建筑。”

“你以为我说的是哪里。”

“总不能是外面吧。”

他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我用力眨了眨眼睛,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自从来到禅院家,我尽量不去想过去的事情,连同外面的世界一同切割,生存是当务之急,即便危机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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