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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雨中柿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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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生不出警惕之心呢?

或许是太累了吧。

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屋设,陌生的人,我顺从疲惫躺下,做出与陌生环境下截然相反的举动。

“还真是不客气啊。”

“哪里哪里。”客随其主嘛。

“名字?”

“禅院祥子,你呢。”我熟练地报出自己的本名,虽然有一瞬间想报出什么了不起的厉害名字,但我已经过了恶作剧的阶段。

“禅院甚尔。”

一样的姓氏,在这里并不奇怪,一想到他或许是自己的远亲,我就感到有点不自在。

我偷偷看向他,他正打着一个很大的呵欠,对同姓禅院的我产生没有任何疑惑。

甚尔,我咀嚼着这个名字。

Touji,とうじ。和冬至一个发音,他是冬至出生的吗?他也姓禅院,说明他不是外面来的人,和子阿姨同我说过禅院家的主要成员,并没有一个叫甚尔的家伙,下人不会住在这儿,或许是分家的人,他是躯具留队的成员吗?禅院家的男性成员基本都在那儿训练,听说伙食很好,顿顿有肉,不晓得他怎么半夜跑去偷饭团,总不能是吃腻了想换换口味。

疑惑不仅没有缓解,反而越来越多。

“这可不是什么动听的名字。”他冷不丁开口道。

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念出了他的名字,我不禁有些尴尬,不知如何接上这句。

甚尔,这名字不是很美吗?虽然我的名字经常被夸可爱,但太普通了,没有任何深层含义,我一直很羡慕名字好听的人,小时候我还会给自己的娃娃起很多梦幻华丽的名字,光是唤着它们的名字就很有成就感。

我难以直白地说出赞美之语,也无法圆滑地应对过去,对话终止在交换姓名的环节。

我有心想问问他那晚的事情,却找不到开口的时机。

雨水噼里啪啦敲打在房屋的外脊,和室内的居民毫无干系。

我依然安详地躺着,没有任何起身的意愿。

下雨天待在室内是多么幸福的事,单纯躺在榻榻米上并不舒适,甚至很咯人,湿黏的衣料更是难受的要命,快感来自这种放肆行为本身。显而易见,禅院家是个一板一眼的地方,无论是侍从还是其他仆人,平时都恪守礼仪,简直连呼吸都有一套规矩。然而这里却有个格格不入的家伙,宛如天生的异类。

他的地盘散发着同样的气息,一种可以随意侵入,来者不拒的肆意感。

“这里还有其他人住吗”我挑起一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平时吗?”

这么简单的问题,他却认真思考起来。

“目前算是一个人住吧。”他给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意料之外的答案。

刚刚推测他是分家的人,现在想想这里虽然偏僻,好歹是内院,他一个人住在这里实在奇怪,我甚至不曾看到任何下人活动的痕迹。

你是旁系的人吗?

该不该问这个问题呢,他对我的来历没有任何兴趣,毕竟只是避雨的陌生人,我也停留在恰如其分的位置比较好。

还是问那件事吧。

正当我打算问他为什么半夜去那里的时候,禅院甚尔说话了,用一种似笑非笑的口吻:

“柿子,好吃吗?”

不知不觉散去的痛苦味觉翻涌回来。他肯定看到了我狼狈的样子,本该升腾起的羞恼在半路上消弥,恶意的发言不去理会就是,我普通地翻了个面,无视这句讨厌的发言。

“现在还没到时候,什么时候会变好吃啊。”有错的不是柿子,是擅自摘下它的我。

“谁知道呢。”他对门口的柿子毫无兴趣的样子。

或许是问题都太过无聊,他厌倦了和陌生人的闲话游戏,沉默开始蔓延,异样感重新浮现,这次不是源于他本人。

这房间哪里不对劲。

充满死气的房间在禅院家随处可见。可这屋子里有股格外让人不舒服的气息,似乎是某种味道。

莫名的,陌生的异样夹杂着些许我不情愿回想的熟悉感。

气味,在哪里闻到过。

咔嚓??连结上的记忆重重落下,失去温度的母亲一闪而过。

真是糟透了。

我一跃而起,向里间冲去。这里的布局和刚刚的房间类似,唯独一扇屏风怪异地挡在中间。

我吞了吞口水,感到手心微微出汗,慢慢绕行到屏风后。

一尊女体安静地摆在床铺上,如同一株开败的百合,花期已过,生命丧失。

没必要探闻呼吸,她强烈地散发着尸体的气味,无论是感觉还是知觉层面。

同那时的母亲一样。

一阵晕眩。

剧烈的反胃感击中胃肠,我想要干呕。

我在干呕吗?我在尖叫吗?

或许我只是站在原地,什么都没有做。

晃神回来,素朴的房间突然变得陌生。如果说棺材是盛放尸体的密闭空间,那么我此时便置身于巨大的棺材之中。

“那个东西,不要碰比较好哦。”

他悠悠踱步过来,我重新注意到他同我相差很大的的体型和富有威胁性的肌肉,无惧于年龄限制的力量感蓬勃地显现在这具□□上。

他既不惊慌,也不感到诧异,像是进门前招手邀我进屋时那样松弛。

尸体没有外伤,附近也没有血渍,不排除已经擦掉的可能性。

不过都大摇大摆地放在这里了,其他痕迹还有那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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