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67章 萧规曹随（2 / 2）

“我有一点还请张别驾解惑。你说老法子行得通，有它的道理在，具体是何道理？”

张宏闻言，仍然是言笑晏晏：“毕竟这些流民过来时两手空空，没钱也没地，官府能给他们一口饭吃，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他们自然不会挑挑拣拣。”

陆安附和道：“是啊殿下，这几年兵户短缺愈发严重，这样还能充实兵户，一举两得，确实是个好法子。”

谢宜瑶却并不是很能赞同。

“我且问你们，为何近年来兵户越来越短缺？”

谢宜瑶的目光在陆安和张宏间逡巡。陆安一时间说不出话，反倒是张宏道：“一来是北伐数年造成兵士损耗，二来是兵户逃亡不在少数。”

“战争中损兵折将是常事，”谢宜瑶道，“可为何会有这么多士兵逃亡呢？”

“这……”今天张宏第一次有些欲言又止，“毕竟这些兵户不仅独立于普通的百姓，其户籍还是是世袭的，一人为兵，其子孙代代为兵。其中不乏接受不了现状的，便逃亡到他地，躲避官府。”

谢宜瑶继续说道：“纵然如此，剩下来没有逃的兵户，恐怕也不是都是心甘情愿。等他们上了战场，当真能奋勇杀敌么？这些流民眼下是没得选，那以后呢？更别提这些流民从前大都也是普通百姓，或许还有曾经富贵过的人，落差太大，没几个人受得了。”

境况最差的时候，当然是有口饭吃就是天大的福分，可一旦生存有了保障，自然也会想要生活得更好些。可兵户制度几乎是钉死了他们的上升路，而过低的待遇让他们心生不满，才会选择铤而走险。

其实这些，张宏都知道。

眼下他琢磨不出这番话是谢况的意思，还是谢宜瑶自己的意思，不过无论是哪个答案，他都不会选择反驳。

“殿下说得对。所以一般地方都会在战前募兵，以钱粮招募将士，补充兵源。”

“补充么？”谢宜瑶转向陆安，“陆将军，你先前随军出征过，敢问你在的那支军队，是兵户出身占多数，还是招募来的多呢？”

陆安打刚才起就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突然被谢宜瑶喊到了名字，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什么……？”

谢宜瑶算是看明白了，陆安这人一旦沉默，十有八九就是魂都不在身体里了。她又耐心地给陆安重复了一次，陆安这才说道：“是招募来的更多。”

“张别驾，南徐州也是这样吧？”

“确实是如此。”

“可是，”陆安道，“我在京城中领的宿卫军，他们都是兵户，也不见有逃的。”

张宏先前想着陆安是陆渊的胞弟，又做过先江夏王的副将，应当也是位将才，没想到他是个少不更事的，下意识叹了口气，再开始细心地解释。

“陆将军，京中的宿卫军和地方上的军队可不一样。别说具体的待遇了，平日的生活就大有不同。州郡的军队都是要上阵杀敌的，保不齐下一年就要与燕军对峙。他们绝大数日子都是在操练中度过的，偶尔遇到农忙的时候还要帮忙。至于京中的宿卫兵，不到危急时刻，连性命都不会受到威胁。”

陆安想起他之前带过的一些不服管的宿卫兵，不禁有些赧然。宿卫军的质量向来是层次不齐，虽然也有足以称之为精锐的，比如他阿兄陆渊所领的军，但更多的只是些混吃等死之辈。

可偏偏这些年京城中没出过大乱子，这种问题一时半会也就不会凸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