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二十四瓣鸢羽花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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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雪鸿与越翎登上了古莩塔?真衍的车舆。
车舆由两匹俊美的白马拉着,分野的阳光照在它们身上,呈现出隐约的金色。即使在世世代代纵横于草原上的蛮族人看来,也是十分珍稀而难得的骏马。
六架鎏金铜铃挂在车舆上,随着夏日的微风轻轻摇动,仿佛奏着乐音。白马们并不如同它们草原上的祖辈一般驰骋,而是像贵族一样骄矜地漫步在云母石铺就的街道上。
岑雪鸿掀开烟霞纱,从车舆里打量着这座国都。
夏季正午的分野城静悄悄的,像一座空城,唯有铜铃声与车马声。
由云母石搭建的城墙、房屋和道路,沉默地伫立在此处三千年。
岑雪鸿并不知道,这铜铃声昭示了一位大贵族的出行。居住在外城的平民百姓闻此铜铃,都会纷纷避让。
更不知道,当夜幕降临,外城就会换一副模样,灯火如昼,笙歌达旦,彻夜不眠。
除了好奇打量着窗外的岑雪鸿,车厢内只余越翎和古莩塔?真衍沉默不语,相对而坐。
在他们中间的桌上,用水晶托盘盛了满满的杏子、柠檬、莲雾、映日果和番石榴,像小山一样堆起来,阻隔着二人的视线。
古莩塔家主,血缘上作为越翎的父亲的人。
忽然以招待宾客的规格大张旗鼓地将他迎回家,越翎心里没有一丝喜悦,只有猜忌与戒备。
一人也便罢了,竟然还捎着岑雪鸿。
但是他也不能问古莩塔?真衍。
这位血缘上的弟弟,与古莩塔?漓音同母所出,是正室夫人生的五个孩子中仅活的两个。饶是如此,那些生于禁院中的奴隶们也没有与他们平起平坐的资格。
岑雪鸿在,许多话并不好说。
越翎保持着难以启齿的缄默。
古莩塔?真衍竟难得地善解人意,用栎语对他说:“不必这样紧张,父亲大人只是想请你们参与一场家宴罢了。”
越翎问:“家宴?”
这更费思量了。
他、越翎自己、岑雪鸿。
这三个人谁能组合出一个“家”?
“不是吗?”古莩塔?真衍望着岑雪鸿,说,“是长姐说,你已经在中洲与一女子定亲,且一同来到分野,父亲大人才想见见你们的。”
越翎:“……”
越翎心里缓缓浮出两个字:
完了。
怪不得古莩塔?漓音如此好心,将她的鸢令给他们,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他们又想算计什么?
越翎忽然感到愤怒。
那是蚍蜉之怒,无法撼动面前的巨树。
而他也只能像残缺的人偶,任由他们摆布。
随着车舆缓缓驶入内城,眼前的景色骤然变换。
内城并非用云母石,而是清一色用莹白的大理石搭建。街道宽敞如新,水池清澈得像一面明镜,浮满了盛放的莲花。
街道两旁是贵胄的府邸,以及花团锦簇的凉亭与楼阁。水流澹澹,斑斓的孔雀漫不经心地沿着水晶台阶拾级而上,饮用琉璃盏中的琼浆。
风中传来贵族少女的嬉戏声,手腕与脚踝间环佩的叮当声,氤氲在浓厚的燃香中。沉香、檀木、肉桂和琥珀,萦绕在每一次呼吸之间。
时间仿佛停止了。
在这样的地方,人只会想要得到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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