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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爱恨难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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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明帝的心里住进了一个女子。

那日天忽然下雨,他见那凉亭边的女子孤身一人且未带伞,鬼使神差地上前去,将自己的伞给了她。

姑娘有些懵然,被塞了一把紫竹伞在手里后,只见一少年面带羞赧地落荒而逃。

回宫之后,辗转反侧地想着她……

只可惜,第二日那女子便不见了,日后他差人将九州寻遍,姑娘依然杳无芳踪,似见首不见尾的神龙。

一眼惊鸿恍如枕上一梦,他原想着就当做了一场梦,直到三年后的一天,他御驾亲征灭了北捷,见到那一袭红衣的亡国公主……

“你叫什么名字?”故人与梦境似合未合,他心中忐忑,表面依然装作镇定,骑在马上问她。

她没有说话,抬眸时美目中尽是怨恨,还有几许不屑。

他即刻命人将她带走。

按理说,本该杀了她祭旗。

所有人都在看着。

他不知花了多少心思才将她保下,并顶着流言蜚语封了她为妃。

一见钟情的姑娘竟是敌国亡国公主,造化弄人,他竟成了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可是那又怎么样?他就是想要她,也只想要她一个。他是天子,这天下就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也没有他得不到的人。

他为她专门建造了一座宫殿,允许她穿故国的服饰,甚至为她免去了宫中的诸多礼节仪程,甚至想为她虚设六宫。

她依然不想和他说一句话,眼眸清冷且怨恨,一副随时准备自尽的模样。

“我要死。”

他踏进她的宫殿,还未开口,便看到她站在那里,劈头盖脸的一句。

“让我死。”

“朕不会让你死的!”他大步走过去,原本尚可的心情被她两句话搅得烦乱不堪,她眼中的坚定、不屑、冰冷和怨恨更是刺痛了他。“捷国虽亡,其百姓犹在,你若敢死,朕便下令将他们屠杀殆尽。”

“……你!”她怨恨地看着他,“原来皇上是这样一个人。”

他露出一个短促而莫测的微笑,“这是你第一天了解朕。”

“不要用这种怨恨的眼神看着朕。朕并不知道……”说至此他打住,许久后才接着道:“造化弄人,可朕并不想就此放弃。”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她不再正眼看他。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她就在宫里待了半年有余,与皇上之间仍旧那般僵持着。起初众人因知皇上偏宠,也只敢在背后议论她,后来因见她淡漠无争,渐渐地也敢当着她面议论了,皇后也乐得不管。

武明帝有些不知所措了。半年的时间过去了,和她之间依然毫无进展……于是他决定冷一冷她,冷一冷……

直到她又一次在后宫争风中被陷害,所有证据都指向她,说她以巫蛊之术诅咒皇后。

以前每一次她被泼脏水,他都会离奇般及时赶到,维护于她??就好像在她身上安了追踪器一样,能及时知道关于她的所有情况。

“这次皇上狩猎去了,不会来救你了。”谦妃的笑脸出现在牢狱外,“你以巫蛊术诅咒皇后娘娘,难怪她近来总是头疼。你一个捷国余孽,皇上让你做大楚的嫔妃是给你脸,安安分分的也就罢了,竟然还想害人,此事谁也帮不了你!”

她没有答话,也没正眼去看谦妃,目光似乎很是悠远,在想着别的什么。

“喂!”谦妃脸上浮现出了怒意,“我真是见不得你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不晓得皇上到底喜欢你什么。”

她看着墙壁。

任谦妃在外面作和言辞和反应,都全然跟没看见似的。

这一天终于来了么?她终于可以走了。

长公主本该殉国。

这多活的几十天,都是她偷来的。

她笑了。自己早就该走了啊。

去地底,二哥也一定在等着她……

只是心底仍留有一抹悲凉,那是于麻木之外的几许颤动。脑海中莫名其妙地浮现出了皇上那张又气又拿她没办法的脸……

武明帝在等着她心软。

他不会再帮她了,而是要等到她几乎绝望、能够想起自己的时候,再出手相帮。即便心中牵念不安,他也要忍着……

“皇兄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呀?”旁边传来他兄弟的声音。

“阿琰……”动了动唇,他勒马的手忽然一颤,莫名地扭头一问:“你怎么不叫我四哥了?”

“……嗯?”君琰被问得愣了一下。“四、四哥?”

“唉??”

“?四哥是还挂念着她呢。何不回去看看。”

“朕回去,她又不想见到朕。”

“真的吗?”

“什么真不真的……她自然是不想见我。”

“可若是她需要你呢?”君琰想着说,“你后宫里那几个,谁是省油的灯。你说你如今恰好不在宫里,她们会做些什么?”

武明帝脸色一变,“你最好是在开玩笑!”

“合理推断罢了。”

他即刻调转马头,“……来人,回宫!”

三天后。

“听说了吗?昨儿夜里,宝轩宫的那位昨儿上吊自尽啦!”

“是禄嫔娘娘?!”

“不错!就是那位平日里和寒妃不对付的。还有,今儿早上我奉咱们娘娘之命,去露华宫给里头娘娘送花儿,你猜怎么着?她穿金戴银的在秋千上傻笑!我倒是愣了半天,后来还是她宫里头的人告诉我说,她们娘娘疯了!”

“疯了?”

“是啊!说出来我都不相信。”

“好端端的,怎么一个死了,一个疯了呢?”

“据说寒妃以巫蛊谋害皇后那事,是她们两个在幕后动的手,嫁祸于寒妃。咱们陛下表面上不理此事,暗中却派人查了一番,给寒妃娘娘洗脱了冤情,事情水落石出后,那两个陷害寒妃的主谋才变得一死一疯呢。”

“陛下不是本来在狩猎么?竟为了寒妃娘娘的事情八百里加急赶回来,她可真的是好福气,我要能像她那样,此生无憾了。”

“呸,这等话你也敢说出口?叫人听去了,唾沫星子能淹死你。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娘娘们的事情听听就好,犯不得想自己头上去。咱们要真有那个福气,又何苦在这里当下人呢?她可是宠冠六宫的寒妃,也是后宫里唯一敢给陛下摆脸子、陛下还不和她计较的,你也敢和她比?”

寒玉宫内,他正守在她身边。

昨日牢房中透骨的寒凉,早已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所取代,但她意识清醒后便即刻挣开了他。

他被她突然的动作弄得一懵,很快又有些生气,但很快就又不生气了,关切道:“你可还好?”

“为什么不让我死?”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反问他。

“不让就是不让!”他见她如此,又有些恼意上来了。

“你灭了我的国家,我和你之间不会有任何结果,你不该让我做你的嫔妃,这一回更不该救我。”

“朕贵为天子,除了上天除了父母,还从没有人能教朕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忽然欺身过去,压住她。“你入宫也大半年了,看来朕是时候该教教你应该做什么。”

“……皇上!”她受了惊,即刻抗拒起来,并无力道地想要推开他。

“你是朕的妃子。”他那双多情目忽然冷了下来。“应该怎么做,没有人教过你吗?”

“……皇上。”她微微喘着气,“不,不能。你不能……”

她紧张的样子刺痛了他。

“你就这么讨厌朕吗?!”

“是……”

“赫连雪!”他掰过她的肩,逼迫她正视自己。

她怔了一下。

风吹帘动,几缕微风轻拂过她额前有些凌乱的发丝。

四目相对间她看清了他眼中的红血丝,想来是为了回来救她,夜里也在赶路并未好生歇息。

他本不想逼她,可她总对他这个态度,让他感到很是懊恼和伤感,此时那股属于君王的自尊之情忽然冒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皇上。”她看清了他眼中的神色,大抵明白了他此刻的心境,微微启唇,语气依旧淡漠:“若您非要如此的话,”

“怎的?”他的好奇心被调了起来。“你想要什么?”

她却冷笑了一下,说:“他日我若生子,必要覆你江山。”

“……你!”

“怎样,还继续吗?”

“呵。”下一刻他手中已拿着她的外衣。“那还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两月后,寒妃还真被诊出有了喜脉。

又明年,诞下一子,取名君煜,是为武明帝的第七子。

起初武明帝对这个孩子还是喜爱,然寒妃一直暗中教育他不可忘捷国灭国之仇,以至孩子不愿与父皇亲近,久而久之,武明帝亦感受到了这种隔阂,渐渐地也就对他关照得少了……

她的心境也渐渐地有了变化。

起初,她一直沉溺于亡国之痛,可是现在她有了一个孩子,那是她的亲骨血。她看着他读书、写字、习武,黯淡无光的眼睛里好像又燃起了生活的希望……

她原本已经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他们全部丧生于战火,但现在她又有了新的亲人。老天,你为什么还要赐我一个孩子?这个孩子还是我和仇人所生。原本我是不想要他的,可我终究没忍心亲手杀死他。我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她找不到答案,也没有人能告知她答案,只是看着时光流逝、光阴变换,孩子逐渐长大成人了,眉宇间越来越像他父亲,有时候她看着孩子,便像看到了那个男人。

在宫里,七皇子和皇上不对付已不是什么秘密,寒妃依旧对皇上冷淡也不是什么秘密,可皇上依然对他们母子很好,这早已让许多人都心生不满。转眼间,君煜十九岁了,武明帝的长子君欢也已二十五岁了,太子却迟迟未立。

寒妃开始为孩子操心娶妻的事情,君煜却对此无意,他在暗中筹划另一件大事……

近来她总觉得心神不宁,开始隔三差五地往寺庙里跑,卜算问卦,只偶然得了一句:“满朝乱敲东宫鼎,明哲保身是闲人。”

得了这话后她有些恹恹地回宫,却在路上得到消息,宫门已戒严……

可现在还是白天啊?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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