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陌生的海洋（2 / 2）

在小船靠近他只有半身的距离时，终于，他腾空而起，海面风平浪静，他却像一只被大风吹着的蝴蝶，不知方向，恐惧地痉挛着翅膀朝着我的方向振动，摇摇晃晃地努力保持着平衡以免再次掉入水中，他飞得很慢很慢，扑棱着翅膀，最终落了下来。我小心翼翼地抱起他，正当我开口询问他有没有哪里受伤时，他却突然激动起来，从我的怀里跳了下来，靠着船边，头仰了出去。不多时，一阵响亮的呕吐声惊得船下的面包鱼们四散而逃。

“你看！你看！我就说吧！”

“我们还是先游远一点吧。”

“也不知道这吐出来的是哪家的亲戚.......”

........

一条腐臭的长着恐怖尸斑的死鱼从他的嘴里退了出来，鱼的表皮已经斑驳得辨识不清本来的样子了。我望着他散乱的羽毛上正在生长着相似的斑斑点点，一时惊骇地捂住了嘴巴。

他的身体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蜷缩着，毛发紧贴着身体，并像鬣狗一样抖动着，嘴角渐渐流出了猩红的血液，那血液与他身上长出的红斑有一种残忍的和谐。我慌乱地重复着：“你...怎么了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你.....”

他闭着眼睛虚弱地喘气，用细微的声音说着：“我不知道。我。我......我好疼。你看。原来我的鲜血不是绿色的。”

我无助又焦急地望着他，那痛苦的样子使我的心脏缩成一团，我仿佛能看见他的妈妈正在天上急得转圈圈，却只能颤抖着声线问道：“你的家在哪儿？我们可以送你回家。”

他微微抬起头，依然紧闭着双眼，声音已经变得无比嘶哑，念出自己的回答时，像在铺开一张很皱很皱的纸。

“这里就是我的家。”他伸出了深色的舌头，仿佛是在品尝着空气。

海面上，臭鱼烂虾和氨味混合在一起形成的浓烈气味侵袭着我意志力薄弱的嗅觉，这里似乎从未有过活物的气息，死寂寂的，一说话就有了扩音，嗡嗡地回韵不绝，但嗡声太大了，说话反倒又不容易听清，偶尔一两条鱼跃起，在水面上打得啪啪响，愈发觉得静得可怕了。我控制不住地仰起头，渴望着新鲜空气重新灌入我的身体，却意外地发现，在那巨大的铁桶背后，成片大量的浮尸静静地漂浮在海面上。

正前方，一只海鸟蹲伏在一具动物的骸骨之上，颈部的羽毛竖起，脖子伸得高高的，身体前部呈现出灰白色，长着条纹，羽毛上交织着两种色差明显的灰色，她正发出着连续不断低沉的叫声，而后用她坚硬的喙敲击着森森的白骨，敲击的动作却依旧十分优雅，仿佛面前是一架木质钟琴，她的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