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赤猴王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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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扇巨大的雕花石门面前，赤猴们停下了脚步，对石门前正在看守的士兵进行汇报：”报告！把他们带来了！“

我们一齐站在门外焦灼地等待着。一块嶙峋怪石被放置在这扇精致的石门旁，似乎守护着些远古的秘密。它的旁边正生长着一棵低矮的蒲桃树，枝叶稀疏，干瘦枯黄，被无数混乱的葛藤纠缠着，看上去已经了无生气，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无声无息地死去。我刻意地避开了视线专注着石门内的动静，可此时此刻我正吹拂着盛夏暖阳燥热的风，空气中游走卷挟着随风四起的黄沙，它们敏感而肆意地穿透我的身体，直击我的心脏。我偷偷地挪到了那棵蒲桃树的身旁，皱着眉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那株庞大的葛藤杂乱的根茎一通乱折。终于，那葛藤像是再也攀附不住了似的，才松了一下蜷曲的手脚，一下子竟像一条死蛇，哗啦啦地脱落下来，掉在地上，软成一堆杂茎。

伴随着缓缓的重物摩擦声，那扇巨大的石门中间骤然出现了一道裂缝，然后慢慢地从外向内地被打开。

那是一派富丽堂皇，雍容华贵的景象。

高耸的围墙均被廊、假山、植物等遮挡。正前方，一块巨石犹如天外飞仙一般从山脚下生了出来，两侧被充为桌椅的石头如蹲如卧，堆砌隆起，山石皆为乳白色，几乎所有的石头上都被细心镌刻了许多大大小小排列缜密的花纹。巨石的两旁则栽种着许多碧青青的透着浅紫色的竹子，一律出地一尺，便拐一个弯儿，又端端向上。这些竹子被仔仔细细地用石头围了起来，几股细细的水流在竹石之中隐伏，悄然无声，缓缓汇入那围墙缺口处旁的一口小小的水池。

两只赤猴正在池边的乱石中屠宰，鲜血溅地，赤如桃花，剥皮剔肉，而后把新鲜的正滴着鲜血的小羊羔的羊皮晾晒在那块儿最大的石头上。

依山傍水，丰盛佳肴，这显然是一场盛大的宴会。那些倚靠在石桌旁的赤猴们正拿着酒瓶和乐器大吃大喝，载歌载舞，划拳之声，震响遐迩。

空气之中弥漫着奇异的香气，这香气让我感到微微的麻醉和眩晕。于是，我晃了晃脑袋，睁大了双眼，耐心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审判。

“哈哈哈哈哈！看看！我又新多了两位子民！嘿！一匹.....一匹马！还有这个....这个长着翅膀的妖怪。”

声音一出，满座寂静。在空中不停飞舞着的酒杯被安安稳稳地重新端端正正地放置在了石桌上，四处演奏着的乐器也一齐哑了嗓子。

我疑惑地望向那位站在巨石上举着酒杯，头上戴着一顶金黄色的皇冠，满脸通红地望向我的赤猴。我大胆地猜测，他应该就是赤猴士兵们所说的那位国王。

于是，我跟着独角兽慢慢地走向前，如履薄冰。在靠近那块巍峨的巨石十几步路的位置时我们被一位赤猴士兵谨慎地拦手停下，他以近乎训斥般的声音命令着让我跪下。

我抬起头望向国王，不解地询问道：“我为什么要跪下呢？”

国王傲慢地回答道：“因为本王是国王！”

我依旧坚持道：“可是为什么呢？”

国王对我的问题似乎很不屑：“因为本王是至高无上的，看到本王头上的这顶皇冠了吗？王是天纵之圣，所有的言行都是天经地义的，没有什么为什么，你们作为本王的子民必须无条件地遵照办理。”

“可是我还没有成为你的子民。而且如果你真的是至高无上的，那我就更不需要向你下跪了，不是吗？”我紧紧地盯着国王，目光不敢丝毫移动。

国王一听，重重地放下酒杯，眉宇之间似乎升腾了几分怒气。

“所以，你是不愿意向本王下跪吗？”

这话一出，身旁并不和善的赤猴士兵似是蠢蠢欲动了起来，重新竖起了那根倾斜放置的兵器，似是迫不及待地要在国王面前展示他的忠心耿耿和孔武有力的四肢。

我望着那恶狠狠的表情，垂下了头，膝盖却依旧绷得笔直，余光中瞅见角落里那正不停擦拭着酒杯的赤猴，赤裸的双脚踩着粗砺的碎石，身上披着破烂的布匹，鼻头一阵酸涩。

我重新盯着国王，一字一句地出声：“我不愿向你下跪，因为你说你是至高无上的。如果你真的是至高无上的，是不需要靠仰望者跪地的恐惧来体现的，就像我望向那耸入天际的高山一样。”

国王一听，仰起头放声大笑起来。这笑声断断续续，纷纷扬扬，无休无止，我在这莫名其妙的笑声中隐隐地发着抖，不停期待着仓皇出逃。

终于，这刺耳的笑声总算停了下来，国王坐在巨石上俯视着我，而我只能被迫抬起头仰视着他，就在这一俯一仰间气势浑然天成，有了渺小与伟大的对照，也有了视觉空间的变异。

“本王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本王的子民们实在是太爱戴我了，他们自觉地希望用下跪来表达对王权的无上尊敬。不过，既然你有你的道理，那本王就特赦允许你不用下跪吧！哈哈哈哈！怎么样？这世界上实在是没有比本王更好的国王了！”

我依旧坚持地认真回应道：“抱歉，我们并不是来成为你的子民的。而且他是独角兽，并不是一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