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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严声斥幡然醒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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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剑眉星眸、削鼻薄唇、棱角分明、身形高壮颀长,一看便知是个行伍多年的人,凑近了再细细看之,此人的身形却是过于高大,约莫八尺有余,且头发和眼珠色浅,通身气势凌厉,饶是站在人群里,只怕也是个无法忽视的存在。

他身着一袭墨黑镶玄赤宽边,金线绣双鹰穿空花样的窄袖锦缎长袍,劲壮的腰身用青铜镶白玉的腰带束紧,下着墨色束脚裤,脚踩乌黑镶金边皮革靴,那一头棕褐色长发以金镶翠玉的头冠束着。

然而就算阮兰芷在想着心事,没注意到对面有人,但对面那人可是将她看得个清清楚楚的,按理来说,这人应该是要避让一下才是,哪知这人却好整以暇地缓步过来,偏偏故意地直接将撞上来的阮兰芷给接了个满怀。

于是乎,阮兰芷一头栽进了那邦硬又温热的胸膛里,她眼前黑了黑,感觉有些天旋地转。她扶着额头,稳住身子。

阮兰芷鼻尖萦绕的,统统都是男子特有的清冽好闻味道,眼睛看到的,却是一具宽厚温热的胸膛,她心下大骇,怎地内院里会有男子?

阮兰芷赶忙拿雪白的柔荑抵住那胸膛,退开稍许,仰起头看去,却又撞进了一双幽深不见底的鹰眸里。

来人牢牢地锁住怀里的小人儿,声音暗哑低沉:“怎地这般懵懂?连廊上有人也往上撞?”

阮兰芷闻言,脸上血色尽数褪去,眼前之人,竟……竟是苏慕渊!

一时间,阮兰芷脑子里嗡的一声,只觉天要塌下来了一般,旁的什么再不能入她眼,她眼前一黑,直接就软软地倒在了男子的怀里???

只不过……苏幕渊眸子凛了凛,比起谄笑胁肩,蛇蝎暗箭,暗藏龃龉,满是腌?的苏府,阮府这种小门小户的私斗,还真是算不得什么。

先前老太太一门心思要攀上富可敌国的赵家,可如今她见到苏幕渊来了府上,野心自然而然地也变大了。在京城里,谁人不知这权势滔天的威远侯尚未成亲?不仅仅是苏侯爷还未成亲,苏府的嫡三公子苏宁时也还未成亲……

这厢老太太不着痕迹地来回在赵慧与苏侯爷之间打量着,心里打起了小九九来:若是儿子娶了赵慧,那侯爷也算是对阮府有恩了,过

一、两年,打着报恩的由头,礼尚往来地将自己其中一个孙女儿送进苏府,以后两家亲密联系,那阮府的地位可就是真真儿的水涨船高了,到了那时,阮府也会恢复昔日的钟鸣鼎食。

这般思忖着,老太太如今再看这两位贵客,自然是越发的殷勤起来,然而她们所不知道的是,这苏幕渊能够耐住性子坐在这儿,打的也正是阮府嫡姑娘的主意。

老太太给身旁一个模样儿俏丽的丫头递了个眼色,后者赶忙端了一盏茶盅,盈盈上前,跪在苏幕渊的脚边,将茶双手高举过头顶。

老太太一脸恭敬地朝苏幕渊道:“府上茶点粗简,还盼侯爷莫要嫌弃。”

哪知苏幕渊听罢,却没个反应,只是冷冰冰地端坐着,连眼尾都没扫一下茶盅。俏丽丫头十分艰难地双手端着茶,一动不动地跪在冰凉的地上,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抖如筛糠了。

可苏幕渊不叫起,谁又敢动?哪怕是跪废了一双膝盖,也不过是随着这位威远侯高兴罢了。

碍于苏幕渊的身份,老太太只当没看见,依旧是谄媚奉承着,可威远侯是何人?比老太太有权势地位的,又想巴结他的人不知凡几,平日也不见这苏侯爷对那些人多看一眼。

想来也是了,这万氏是个什么东西?他苏慕渊又岂会自降格调同她说话?不过是老太婆自讨没趣罢了。

万氏热络地招呼了苏幕渊几句,又是端茶,又是送水的,其后见他神色漠然,又怕丫鬟跪久了出丑,于是悻悻地叫那丫头撤了茶也就罢了,没得做错了事儿,反而惹了这尊大神不高兴。

虽然万氏在苏幕渊那儿讨不着好,可他冷着脸杵在这儿,在场的谁又敢置喙?万氏一颗心吊在嗓子眼儿不上不下,气氛压抑至极,忍了片刻,她不自觉地偏了偏身子,这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她右手边的赵慧身上了。

却说这赵大姑娘,名声在外,自然也是个不显山露水的人,万氏如今是绞尽了脑汁,她在心里盘算了一遍又一遍:如何压一压这未来儿媳妇的气焰,却又不至于吓跑了她?

就在万氏挖空了心思想要巴结赵大却又想压她一头的空档里,赵慧却是有些走神。

赵慧先前在庭院里头远远儿瞧了一眼,高大挺拔的主子,万般怜爱地将小姑娘抱在怀里,那椎骨刺心的一幕,反反复复地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从未见过主子那样的神色。

阴鹜狠厉的主子,对谁都没有好脸色过,更枉是抱着一个小姑娘走路了,她是谁?

赵慧越想越痛苦,心里好似被沸水煮着一般,上下翻腾着,她偏头看了看苏幕渊,可后者不过是以手支着额头,神色淡淡地看着窗外罢了。

赵慧看着看着,心里冰凉一片,是了,他要放弃自己了,他要自己嫁进烂篓子一样的阮府……

这三人坐在厅里,俱都是心思深沉的人尖子,正是各怀心思,你来我往,旁敲侧击地打着机锋。不多时,一直跟在阮仁青身边的随从范茂,却跌跌撞撞地求到了门口来。

王管事儿的心知正厅里头坐着两个贵客,哪里敢放范茂进去,自是将他拉到了一旁,压低了声音道:“范茂,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老夫人正在里头谈大事儿呢,你这个节骨眼儿进去,是不是找死?”

“王管事,我范茂岂是那不懂规矩的人?实在是老爷出了事,我才不得不赶来搬救兵……”范茂一边扶着腰说话,一边还在大口大口喘息着。先前从?康门街一路小跑回来,哪里顾的上旁的?

他缓了口气儿,这才拉着王管事儿的又道:“王管事,这事儿着实耽搁不得,这样吧,我先把事由告诉你,你同老太太禀告一声,不过你得先让我带些家丁过去?康门街,不然老爷只怕危险了。”

王管事儿的一听是?康门街,这就有些明白了,阮府坐落在西湘胡同里,出了胡同就是东大街了,东大街往北走是朱雀门街,往西走则是?康门街。

却说东大街到?康门街,统统都是妓馆、戏园子还有教坊,阮老爷惯常是个眠花卧柳的风流种,他能在那儿出什么事呢?王管事这般想着,揉了揉眉心,无非就是和粉头那些事儿罢了,幸亏他机警拦住了范茂,若真让这厮闯进去,只怕赵大姑娘的事儿就成不了了。

然而经范茂一说,这王管事还果真没猜错,只不过比往常却又棘手的多,这件事儿,还得从昨日里说起:

昨日响午,阮老爷带着范茂在?康门街一家小酒馆里头喝酒,席间,来了个胡姬赤脚站在台子上,衣着暴露地扭着腰肢跳旋舞,旁边还有个不足十岁的小丫头为她敲着打鼓。

那胡姬虽拿面纱遮了脸,可露出的一双含情杏眸,十分勾人,再往下看,身上该露的不该露的也是一览无遗,尤其是胸前那胀鼓鼓的一对妙峰似掩非掩,开高叉裙子下的白生生大腿似遮非遮,在场的大老爷们儿看的是口干舌燥,心痒难耐。

看着看着,阮老爷便起了心思,拉着胡姬的玉手,坐到自个儿的腿上:“好一个妙人儿,告诉爷,你叫什么名儿?”

那胡姬媚眼如丝,欲拒还迎,凑到阮老爷的耳畔,轻轻吐气:“奴叫做姻娘,因受不住家中汉子的打骂,带着孩子逃了出来,若是大爷真的怜惜则个

,就将奴与孩子一同买回去吧。”

阮老爷本就是个色/欲/迷心的,被她这样一撩拨,魂儿都被勾了去。他一心想着弄美人,哪里还顾得上旁的?当即就拿了锭银子出来放在她手里,又说了些诱哄的好话来,叫这媚骨妖娆的胡姬同他回家。

姻娘嫌他给的钱少了,自是不肯,阮老爷又是个自诩风流儒雅之人,勉强的事儿他也是做不来的,可偏偏身上带的银钱却又不够,几番推拒,好话说尽,最后便约定今日拿三百两纹银出来,姻娘同孩子便跟了他。

阮老爷昨日里被那胡姬勾动了心火,偏又不能得手,于是回了阮府可着劲儿折腾了李艳梅一宿,这才有了李艳梅早上迟迟不去老太太院子的事儿。

今日阮老爷从账房支了二百两银钱,又从同僚那儿借了一百两,这便兴匆匆地去昨日那酒馆子寻姻娘,哪知美娇娘没寻着,却碰着了这京城里出了名的恶霸,李家三公子李沿,却说这李三旁的本事没有,仗着当朝宰相是他舅父而恣行无忌,专横霸道,打架生事,无恶不为。街头巷尾虽恨他倚仗权势,为非作歹,却又碍于他的身份,无人敢管。

这李三与阮老爷倒是有个相通的爱好,那便是最喜在烟柳之地厮混。说来也巧,昨日阮老爷同那姻娘约好了之后,今日正要来履行,哪知刚一踏进门,就看见李三对姻娘上下其手,姻娘的孩子被撇在地上,嚎啕大哭,其他人见了又哪里敢管?只埋头管吃自个儿桌上的酒菜罢了。

阮老爷见状,揣了银子僵立当场,毕竟是形势比人强,他能怎么办?若说掉头走人,他听到那凄惨的哭嚎又舍不得,可若是不走,他却又管不得这档子事儿,一时间犹犹豫豫,进退维谷。

那姻娘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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