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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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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记不得了…

毕竟当年也没在意过。

这孩子临死前,托人进京,给她送了根镶玉珠的金钗,说是送给她的添妆。

他托的那人同他一样,也是个军汉。费心托关系见到她,从怀里珍惜的掏出个漆木盒,高举过头,目含热泪:

“宋良戈说,他命不好。此生负了五娘子期望,唯盼五娘子平安喜乐,金玉满堂。”

那会儿,她眼高于顶,哪里看得上这样一根做工粗糙的钗子,随手赏给了院里打杂的婆子。

之所以能记住这件事,是因她喝下毒酒,弥留痛苦之际,身边全无一人,唯有个粗鄙不堪的老婆子,从院外跑进来,在她疼的翻滚,哀哀呼唤‘阿娘爹爹’时,握住她的手,一声声应着。

那婆子手掌上全是茧子,摸上去粗糙得很。眼泪鼻涕滴滴答答混在一处,因为恐惧,或许还有心疼,面部表情狰狞,哄小孩儿似的:

“娘子莫怕,我叫侄儿请大夫去了。顺和堂的李大夫医术很好,一定能救回娘子。”

她疼得说不出一句话,只当又是个变着花样来看她笑话的坏种。

她在心里骂,坏种,坏种,京里全是坏种。

又有个婆子风风火火跑进来,叫她。

“李婆子!你跑这里来做甚,她眼看就要死了,上头有话,不许管,更不许救呢……你是有天大胆子不成。”

李婆子哀求着:“好妹妹,你就当没看见我。”

那人疑道:“她一个坏事做尽的乡下胚子,又不供你吃穿,你管她死活?”

“我幺女病重的时候,苏娘子给了我一根金钗,救了她的命哩。做人得知恩图报啊,否则与畜生何异……”

后来的话,后来的事情,疼昏过去,在昏昏沉沉中咽了气的苏织,再也不能知情了。大夫究竟来没来,其实也无关紧要。那时她抱定死一人保全族的决心,就有仙丹,也不会肯吃。

思绪飘远之际,有个脆生生的嗓音在身前响起:“主家娘子吃过野樱子吗?那个也好吃,比这个还甜,今天没找到,下次找到了我给主家娘子送来尝尝?”

是阿月。

她仰着小脸,看着她甜甜的笑,眼中盈满真诚。

苏织摸摸她微带汗湿的头发,说:“我知道你,你是里正伯伯家,大房幺女对不对?论辈分,我是你姑姑呢。”

她眨了眨眼,少女俏皮可爱,出乎意料的好说话。

阿月喃喃着,“我们可不敢和主家娘子攀辈分呢…”

苏家是大家族,男耕女织繁衍子息,家族人丁在淮阳盘根错节,单是淮阳城里住着的就有上百口子。苏织的祖父是城中主支族长,也是家族里最有出息的子弟,以前在京里当大官,好像是什么院子里编什么东西的。

具体编什么,阿月也不懂。她隐约想,可能在京里编竹篓或者井轱辘绳之类的,也比乡下要厉害吧。就好比在他们帽顶村,大家都是跟在鸡屁股后面捡鸡子儿,可她跟着阿娘去赶集,县里两文钱能买三个鸡子儿,到淮阳城,两文钱就只能买一个了。

阿翁说,主支族长告老,城里住絮烦了,回到祖辈住过的村里,建起十里八乡头一份的青砖大宅。宅子建成三五年了,虽说平日也没人回来住,但他们帽顶村的人,出个门子腰板子都更硬挺呢。

“说出去是同一个祖上,可这祖宗也分远近。咱们村十户里头八户种着人家的田,端着人家的饭碗。放前朝,人家是地主老爷,咱们就是人家的奴婢。主家心善,租子收的少,也不把咱们当奴婢,不摊派劳役给咱们。逢年过节,也当亲戚似的走动起来,但咱们可不敢拿大,真把自己个儿当亲戚了。”阿翁在酒后曾这样嘱咐几个叔翁和爹爹叔伯他们。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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