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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Chapter3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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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火在心里燃烧了起来。

熊熊燃烧着,从四肢百骸烧到五脏六腑,烧得沈唤笛没法冷静下来。

这样的热度,很像年幼时第一次见到大雪,兴奋带来无尽的力气,她一直往前跑,全然不怕冷。等回过神来,已独自站在满眼银白的野山上,雾蒙蒙,白茫茫一片,四处无人。霎时,她坠落于深处,直至许久才听见脚下的枯枝败叶堆“噼里啪啦”燃着,烧着她的脚,烧着她的手,浑身暖洋洋的,炙热灼烈让她本能想要远离,可又焚身难逃。

让人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坐直了身子,睁开眼,单手垂落在床边,地上放着一块巧克力蛋糕,精致的餐盘和不太好看的切面。屋外阳光正盛,透过郁郁葱葱的树荫间隙中洒落,她像是上岸的鱼,干涸,缺水,不得动弹。

天花板旋转着。

整个人像是躺在旋转木马的背上。

耳边忽地响起风铃声,她去寻,却发现是那粒深蓝色的衬衫四眼扣子,叮当当地敲着玻璃门。

惹人心痒。

沈唤笛索性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

可耳边却立即响起了林郁野那道温柔的轻声道谢,眼前又浮现出他那微红的耳廓,而后他伸出微凉的拇指,指腹轻轻撇过她的脸颊,扬着手指展示,笑着说“沾上奶油了”。

乳/黄/色的奶油。

用的是蓝风车牌子,很贵。可是入口丝滑,一抿即化,像是江雪映请她吃的哈根达斯冰淇淋球。

蓦然。

明暗交错,天色深邃。

窗外哒哒地下起了雨,砸着玻璃,像是刚学钢琴的孩子杂乱无章地弹,嘈杂切切。

明明冬季南城的阴雨,永远刺骨冷冽,可以一层一层渗入她的衣服,入侵她的肌肤。可每一滴雨一旦落在她未着衣履的皮肤上,立马融化蒸发,腾空成粘腻的,潮湿的,难缠的夏雨,难止歇,难摆脱。

那个名为“林郁野”的夏天。

太耀眼了。

他浅浅的笑容,他绯红的眼下,若有若无的温柔的真实触感像一只鸟儿轻啄着她的耳垂,脸颊,额头,呼吸喷洒在唇边,升温的脉搏绚烂,他哑哑软软地叫着她的名字:“沈唤笛。沈唤笛。”

噔!

沈唤笛猛地昂起了身子,整张桌子摇摇晃晃,发丝与衣服摩擦,静电噼里啪啦。

整个人昏昏沉沉,伏案的手臂略微酸麻,她张了张五指,半眯着眼,时间不过才走五分钟。抬头环视,乱糟糟的教室,人来人往,请来的几位化妆师姐姐正在流水线作业,给每个人化舞台妆。

“要喝水吗?”苍劲的指节握着一杯水递在她的面前,沈唤笛点了点头想要接过,可少年的指节似故意似无意,反而径直初级她的掌心,微凉的指尖让她心脏一颤。

林郁野弯着眼,轻拧开杯盖,彻底松了手:“有点烫,小心点。”

“谢谢。”

明明很用力地说话,可沈唤笛发不出一个音节,索性作罢,任由温水润过喉咙,氤氲蒸汽喷洒在唇边,同梦里一模一样,她才后知后觉地害羞得低着头看向课桌上,是自己的,摊开的日记本。

上页:「2010年12月24日,下了一会冰雹,圣诞节。给林郁野做了18岁的迟到的生日蛋糕,他已成年3天了。生日蛋糕我也是第一次吃,很好吃。他很开心,我不会忘。下午去约定地点排练,原来那么大的剧院是李澄(文艺委员,男)家的,林郁野告诉我,南城有一半的剧院是他家的,我不敢想这要花多少钱?后来我又想,李澄算不算周萍?」

最新一页,「2010年1月1日,元旦节,多云。这么久潘丽没有再来找,果然是为了施压。今天元旦排演,要化妆,我隶属合唱组,但我其实」

没再写了,蓝色墨水洇散,糊成一团,拖了长长的尾巴,像是星星的尾迹,最后模糊了格子线。

沈唤笛抓起笔正想要继续写去,意识在此刻彻底回神。

僵硬地看向邻座的林郁野,他正在背词,合唱组的词几乎和话剧组的一样,而且需要念旁白。

瞧着很认真。

回想起她刚醒来时睡觉的姿势,翻看了校服袖子,有点点蓝色墨水痕迹,骤然松了口气。伸出手臂,圈着挡着将剩下的字写完:「唱歌跑调,被安排到后排。但愿不明显。」

“沈唤笛,轮到你化妆了。”江雪映正在叫自己,刚化好妆的她美得像洋娃娃,一蹦一跳地跑过来,带着自己往外走。

路过江雪映课桌时,沈唤笛看到了她课桌里放置许久的装着那条黑色羊绒围巾的粉色礼盒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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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打在舞台中央,鲁大海扮演者一脸怒气,周萍扮演者面露不快,周朴园扮演者转过身子半明半暗。

“我是你的??你打的这个人的妈。*”

鲁侍萍扮演者微微啜泣着,嗓音发抖。

命定悲凉的人物底色让她成为了这一幕唯一的焦点。

因此合唱组只得半边光,沈唤笛站在后排昏暗中,第一道视线落在站在第一排的林郁野的发旋上,光晕浮浮,灯光四逸,她反而能看清很多人。

陈雅唯是今晚主持,一袭白裙,拿着题词卡片站在台侧,笑容有些温柔,眼神与往日的那种占有欲全然不同,欣赏着合唱组的中央那位少年人。

余光另一边,台下人群密密麻麻,前排老师们的长相大多模糊不清,唯有中央位置上的短发女人倒是看得清,长得很典雅,那双眼睛富有知识沉淀后的睿智。

听说是教育局的领导?

班级里组成的交响乐团中,凌丛宇正拉着小提琴,江雪映正吹着笛子。

无端地想着,她觉得她的位置,离他们都有点儿远。

音乐渐歇,她乖乖地成为最先沉默的一员。

“当!”骤响的镲子模拟了雷声。

“嘀哩嘀哩。”三角铁有节奏地响起,雨滴落下。

雨夜难眠,悲剧结束,众人谢幕。

掌声响起,沈唤笛跟着旁人下台阶,忽地舞台上冲上了一个人影,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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