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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终到头来事事休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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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种角度说,雨休其实算是夏篁的老师。

雨休临敌应变之能奇差,武功实在谈不上好,却能认出不同门派的招式并进行整合分类,所知广博,实在令人叹为观止。而夏篁是习武之人,雨休将不同武功招式的法门告诉夏篁,夏篁便能一一拆破。

夏篁本就是高手,而雨休也是不可多得的武学理论奇人。夏篁找上雨休后,后者将自己多年来整合后的理论告知前者,更是点出很多看上去风马牛不相及的武学流派招式的相通之处。

夏篁是个聪慧之人,经过提点,自己又钻研演练了一段时间,武功便更上了一层楼。

夏篁不像雨休那般能将这许多招式无论巨细都记在心中,更何况就算是同一套武功的同一招,不同的人使出也带有使用者自己的特点,相似精微之处一般人极难辨识。但雨休厉害就厉害在这里,他能够精准看出任意一人的武功家数流派,并说出那人所使每一套武功的特点,还能立即点出别门别派与之相似的招式,有雨休在旁,夏篁应敌的能力便能大大提升。

就比如现在和木姜相斗,夏篁有时能应付裕如,有时便略有阻滞。但木姜每使出新的一招,雨休都能说出这是哪一派的哪一招,夏篁无需自己去观察分辨,只用根据雨休的提示进行拆解即可。有时遇到无法拆解的来招,雨休会立即让夏篁以他熟悉的相近招式进行破拆,就算效果没那么好,但以拆解相似招式的手法破拆,多少也能起作用,不至于像先前那样,被木姜的变招打得措手不及。

雨休出现后,便将木姜使出的每一招都报出了名。木姜略微回头看了雨休一眼,之后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接连变招,雨休更是一招招、一项项都说了出来。

此时看台上不同于先前的人山人海,只零星站着几个人了。经历了方才的风波,绝大多数人都不愿意继续留在原地用命看热闹,只剩下一些胆子大的还站在那,但也站在离出口不远处,方便一有什么不对劲就跑路。还有几人,他们倒不是留下来看热闹的,只是因为他们是跟着自己的亲人一起来看大较的,来的时候高高兴兴,不想突然遭此横祸,亲人被咬伤,传染了蛊毒,之后又被陆临、黄开秋和木姜刺中心脏杀死。他们站在教武场入口附近,迟迟不肯离去,又不敢走进去查看成了怪物后又被杀死的亲人,想找陆临等人讨要一个说法也不敢,只能一边垂泪一边往里张望。

山鬼和河伯也没有走。

早在之前山鬼见雨馀凉摔下看台,处境十分不妙时,便想出手。河伯见她有起身的趋势,一把拦住道:“此事与我们无关,不要节外生枝,给少主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山鬼听了他的话,尽管十分不忍,却还是稳住了身形,到底没有出手,之后见到那疤脸汉子木姜救下了雨馀凉,这才舒了一口气。同时,山鬼斜眼觑向河伯,没想到河伯的那个“仇人”竟在此处出现,山鬼不知河伯看到这一幕会是什么反应。

河伯倒是冷静,陡然见到木姜时身子只是略微一僵,之后也只静静地站在看台上看戏。

此刻见到木姜与夏篁相斗,二人招式尽皆精妙繁复,河伯突然道:“幸亏那时没与这家伙起正面冲突,不然我不一定弄得过他。”

山鬼听了他的话,心中一动,继续凝神观看二人相斗。

河伯又道:“也是个武功驳杂的家伙,我虽不能看出他的所有招式来源,却也知道,从方才到现在,他已经换了至少十路刀法来使了。”他冷笑一声:“若不是有个老头子在一旁指点,这个叫夏篁的估计已经败下阵来了。”

山鬼听出河伯那声冷笑里有些许心酸之意,她先前就看出,这夏篁的武功似乎还在河伯之上。而夏篁都不能在这疤脸汉子的手下走多少招,河伯复仇的心愿又何时才能实现呢?

河伯抬了抬头,道:“他又换了一路刀法了。”他一顿,轻声道:“现在这套刀法,总让我想起一个人。”

山鬼听见,问:“谁?”

河伯道:“韩长泉。”

山鬼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阵这个名字,忽然惊道:“是那个照水帮的……”

河伯道:“不错,照水帮韩长泉号称精通一百零六路掌法,其中有一套掌法叫什么雀什么夷掌的,这家伙现在使刀的样子就给我那套掌法的感觉。说来奇怪,那套掌法本来无甚威力,到这家伙手底下却招招都是杀着。但仔细一看,两者又并不相同。”

与此同时教武场中,雨休道:“他这几招倒像是曙雀辛夷掌,只不过掌法融进了刀法中。”

夏篁一边招架,一边连着倒退了十数步,显是不擅长应付这套刀法。偏偏雨休说完这套刀法的名称后就再未开口了。夏篁被逼得手忙脚乱,心中暗骂:怎么不说下去了?知道名字有什么用?他要知道的是如何应对。

雨休心中也正自纳罕,曙雀辛夷掌是水西铁树派的一套掌法,但除了姿势优美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加之威力着实不够,会这套掌法的人只是把它作为花拳绣腿平日里耍着玩,供人观赏,几乎没有什么人在实战中使用。可今日看到木姜使出来,可跟传闻和记载中的大不一样。

夏篁眼见自己就要招架不住,忽然长袖一挥,立时有不少毒蛇毒虫朝木姜脸上飞去。木姜一惊,慌忙以袖捂住口鼻,偏偏此时他人又在半空中,无法立时后退,只得侧身闪避。若是寻常暗器,挥刀弹开也就是了。但木姜知道,蛮疆人下蛊毒的方式千奇百怪,其中一种就是打斗时将以蛊毒饲喂的蛇蝎蛛虫抛出,对手往往以为将这些会咬人的活物砍死就可以不再理会,然而一旦将这些东西砍碎,蛊虫虫卵或泌出的毒素就会被对手吸入体内,十分阴险。何况就算没有蛊毒,木姜也不想用自己的刀去砍这些玩意,毕竟爆出的浆……噫,想想就恶心。

夏篁武艺也确是不俗,木姜这么狼狈一避,就给他寻到了一丝破绽。黑紫短剑如同毒蛇一般倏地刺出,木姜此刻仍尚在空中,将落地未落地的样子,无暇再花心思以五花八门的刀法应对,只下意识以最原始的方式挥出一刀,刀刃方与短剑相接,便贴着短剑剑身直削夏篁握剑的手,夏篁立时缩回右手,左掌从侧面向木姜右肩头拍出。木姜亦伸出左掌从自己右臂上方穿过,与夏篁两掌相击,砰的一声,两人各自飘出数丈。

先前一直没有说话的雨休此时又道:“这一刀,这一刀……似乎不属于任何流派,但其中却隐隐有无涯派外家功夫的影子。”木姜心想,无涯派?什么无涯派?这老人虽说对了他那么多招式,这下却也看走了眼。

忽然之间,木姜心头大震,不,不,还有一种可能,他不是看走了眼,是自己从小所修习的武功本就属于这个叫做无涯派的门派,只不过自己以前从来不知道罢了!

木姜先前听夏篁叫这位老人“雨老爹”,接着又听他将自己随手使出随意变化的每一招说得分毫不差,便几乎确定了这老人就是看管谷州刀派藏书阁的那位雨姓老者。只是木姜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使出自己原本流派的武功,便想着等这件事完了后找个僻静的地方单独询问这老者。到底人算不如天算,木姜没想到的是,夏篁竟以毒虫逼得他情急之下使出了自己原本的武功,然后又被那雨姓老者看了出来。

木姜落地站稳后,眼神射向雨休。后者站在夏篁身后,浑浊的双眼看着他,目光充满了警惕与敌意。

也好,如若自己特意去问,这老人家还不一定会告诉他。

此刻雨休心中也在想,这人倒也不简单,他不断变换各家招式,显是对武功的涉猎也极广博,不知是什么来头?又为何掺和进这件事中?

先前,唐奕才见木姜和夏篁动上了手,便赶去郑宝卿那边帮她料理剩下的两个狱卒。二人合力让最后两个蛊毒傀儡倒下后,便望向了木姜与夏篁所在的方向。最初见木姜占了上风,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希望。后又见夏篁抛出毒虫等物,差点让局势反转。而此刻木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正自出神,唐奕才和郑宝卿二人离得远,不知他是不是着了毒虫的道。

唐奕才道:“我去帮忙。”他才踏出一步,就听雨休阴森森道:“夏先生,这人是水西来的,你之前有得罪过水西那边的朋友么?”

唐奕才和郑宝卿俱是一怔,唐奕才前趋的身形便这么停滞在空中。

夏篁还未答话,雨休便接着道:“除那套从掌法中化出的“曙雀辛夷刀法”外,他使的虽全是水南各派的武功招式??可见他有意隐藏自己的身份,但看他出招的动作,处处都透着水西武功的影子,水西那个味还是浓。”

在场之人面面相觑,这要怎么看出来?都不禁对这矮小的老头另眼相看。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水西”二字让唐奕才和郑宝卿心中警铃大作。

河伯在看台上,懒懒道:“现在才看出人是水西来的?也太迟钝了。”

山鬼道:“又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身怀奇技,若不靠对内力的感知,你能仅凭招式看出来?这人使的还几乎全是水南的招式,就这样那老者都看出他来自水西,你能么?”

河伯道:“那个曙什么辛什么掌法我不是看出来了?这不就是水西的武功?”

山鬼道:“曙雀辛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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