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家法(2 / 2)
苏君识当年不过一介穷书生,殿试三甲第一名进士。殷老太爷看中他一品人才,白衣公卿,有意招赘他为婿,纳入殷家门下。
谁知苏君识年轻气盛,死活不肯入赘,硬要靠自己打拼。后屈于势力压迫,被迫娶殷家小姐进门,官场沉浮二十年,青松落色,混得不过尔尔。
苏殷氏拿捏住他,常常耳提面命,称他不识抬举。苏君识悔不当初,如今年过四旬,亦是有心无力。
苏殷氏心高气傲,凡事都想争头名,无奈嫁错夫君,落得一世平凡。争名夺利之路走不通,便力图在深宅大院逞脂粉英雄。
自她进门以后,勒令苏君识不得纳妾,连出去应酬每每都要过问三番。
某年苏殷氏抓到苏君识养了一房外室,她擅作主张,亲自接外室进苏家门。后又寻了不是,将那外室治罪溺死。
苏君识虽有怨怼,亦不敢当面忤逆她,此事不了了之。
那外室便是苏绾的亲娘。
苏绾跪坐在地,捋了捋额间散落青丝,面容坦然,“母亲所言甚是,人证物证不足为信,我亦无法自证清白。唯有验明正身,方能还我公道。”
“但我也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若能验明我清白之身,母亲须给予我一个承诺:苏沅芷搬弄是非,陷我于不义,当以家法伺候,再去祠堂下跪,面壁思过,三日不得进食。母亲也当亲自向我道歉赔不是,从此不得再拿此话题说事。”
“倘若母亲不肯依,那便不要验我,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只当没发生过,我亦不会记恨苏沅芷。”
苏绾眼眸一凛,寒影曝射,“母亲可愿给予承诺?”
厅堂昏暗烛火,映照苏绾本来惨白的面容,温暖红润,如女神般威武不能屈。
苏夫人身子摇了摇,发髻黄金分心明晃晃刺眼,哂笑道:“你少糊弄我,当我不敢撇下脸来验你的身?我什么风浪没见过,专门对付你们这些骚浪蹄子。你娘当初也那般信誓旦旦,坚称自己没卖肉偷汉子,结果还不是人赃并获。可见天理轮回,公道自在人心。”
苏夫人果然见多识广,她判断苏绾不过虚张声势忽悠她。苏沅芷即便当真设计捉奸,也不会蠢到自己打自己脸。
奸夫必定真有其人。
按照所述当时情景,苏绾看似轻车熟路,提亲当日胡作非为,绝不会是第一次偷腥,只怕失身已久。
她挥手招来四婆子,合力将苏绾抬到后厅隔间,鼓捣大约一炷香功夫,又将苏绾抬出来。
苏夫人急切问道:“怎样?”
婆子报告:“回禀夫人,二小姐乃完璧之身。”
苏夫人不死心,“你们可看清楚了?”
婆子老实回道:“奴婢看清楚了,那年二小姐手腕处种下的守宫砂仍在。奴婢们不放心,又亲自验了二小姐身子,确实清白无瑕。”
苏绾跪伏地面,石榴裙被磋磨得充满褶皱,裙角也有些残破,显然婆子们下手不轻。
她抬手拭去额间湿汗,冷笑道:“我说什么来着?苏家阖府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烂透了。苏家脸面可不是被我丢掉的,莫不如先自察自省,看看自己做过哪些亏良心散德行的龌龊事,小心泼向别人的脏水洒到自家头上。”
苏绾加紧攻击,“事已至此,母亲总该履行承诺,向我赔礼道歉,惩罚苏沅芷。”她偏过额首,横眉冷对一众婆子家丁,命令道:“你们还愣着做甚?快拿苏沅芷去祠堂问罪。”
仆人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处理,犹犹豫豫不敢行动。
苏夫人心情陡然跌落谷底,只恨自己看走了眼,竟被小小庶女算计,赔了夫人又折兵。思忖良久,竟也寻不到半点理由借口,只好忍气吞声,耍起无赖,“沅儿不是已经受到教训?甭管她是不是自作自受,面门捱那一下,已教她肠子悔青,你还想怎样?她毕竟是你的骨肉至亲,身体里都流淌着苏家血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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