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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吴中少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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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师的脸蛋微有红润,眼角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却又有一丝尴尬:“自我目盲,才知耳之听感颇为敏,但我,需得驭兽,阿权要不,先回避下?”

孙权将绢纱取下,抬头仰望天际,唇角浅浅含笑:“我说过,我喜欢听。”

练师会心一笑,轻轻取出鹤骨短笛,满怀期待地吹奏那刺耳之曲,不再犹豫,不再有万般顾虑。

孙权静静地凝视练师,看到她蒙着绢纱翩然奏笛,又抬手引来数只鹧鸪,盘桓其身,风拂过她额前碎发,轻盈恬美,若羽仙临世。

一曲尽罢,鹧鸪纷纷旋飞而去,练师将骨笛手执,声色压不住期待与盼望:“阿兄若还活着,定会去两处,一是昔年舒县故居,二,是江东。我将鸟传信,七日一传,若他在舒县,一定能看到。若他在江东,不日可重逢。”

“他一定能看到。”孙权含笑凝眸,只可惜,他那双盈盈含情的墨绿色眼眸,练师此刻,无法看见。

又过两日,练师的视力已恢复至可隐隐见光,孙权虽常陪她身边,却不忘暗中调查行毒一事,只是,他没想到,胡综表面温文儒雅,实际却……把捐毒葵的藏匿之处掘地三尺挖了出来!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只待问罪暨氏。

是日黄昏,朱治于楼船中宴请吴县将臣名士,舱内正席上,孙策与朱治并座。

朱治曾县吏,后察孝廉,州辟从事,在吴郡颇有名望。二十二岁的孙策可能无法召集这一堆士族权贵,但朱治,多少能请得动这些自傲名士者。

宴席之中,左为孙策麾下将臣,又以彭城张昭、广陵张?、广陵秦松为上宾,其后分别为都督吕范、忠廪都尉黄儒、先登校尉韩当、别部司马蒋钦。

右为吴郡士族,以尊贵为论,分别为吴郡顾氏家主之弟顾徽、吴郡暨氏家主暨勒、吴郡张氏家主张允、吴郡朱氏家主朱桓、吴郡暨氏少主暨效、吴郡全氏家主兼丹阳都尉全柔。

陆氏家主陆绩因年幼,居于末座。

陆绩身侧还并座有位恂恂公子,气若幽兰,眉目如画,年长他数岁,是如今操持陆氏事务的实际掌权者,陆逊。

原本顾氏、陆氏并为吴县豪强之首,可如今陆氏人丁凋零幼主操持家事,便多被暨氏、张氏打压,欲趁机置换士族之首。

吕蒙、陈武手持利刃分侯在孙策左右,别部司马周泰带着孙权等一众少年于楼船上层单独设宴小饮,时刻注意主宴中的动静。

座中,张?淡笑若鹤,陆绩与陆逊总朝他窥看,暗暗惊叹如此仙人竟得孙策所用,或许,顾雍愿意出仕,多少亦看张?面子。

来此席前,陆逊便与陆绩商议家族未来之事,陆逊持家两年,心知家族利益为重,愿如姑丈顾雍投效孙氏,可陆绩于孙策杀父之仇耿耿于怀不共戴天,能把陆绩哄来赴宴,陆逊已经是“费尽心机”,如今尚需走一步看一步。

张昭乍然言辞慷慨,席间氛围霎地从文雅转为激昂,张昭又樽酒论道:“今天下大乱,四海未泰,须当用武治而平之。诸君,以为何?”

张?默然捋须,娴雅雍容。

居位其三的秦松衣着宽衣大氅,头发松散,斜倚凭几,举樽大声而和:“大争之世,当以武力论,张公所言甚是!”

对坐的暨氏家主默然不语,饮觞冷笑。

末座的陆绩更是冷眼大声而怼:“昔管夷吾相齐桓公,九合诸候,一匡天下,不用兵车。孔子曰: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诸公启不明耶?”

张昭遥看去,竟是个八岁小孩,不禁气得胡须微颤,却努力保持和蔼的面色,回之:“大秦铁骑之下,车同轨、书同文,山河同心,方得汉室国祚绵长,天下曾久安。”

陆逊轻轻以胳膊轴陆绩,但没成想,陆绩又轻呵道:“诸公之言,不以德仁安民为先,而惟尚武论。绩虽年少蒙昧,窃以为不可!”

陆逊汗颜,拱手歉之:“诸公,陆氏家中尚有他事,请先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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