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第25章第25章
秦淮舟回府时,破天荒看到父亲秦靖坐在院中摆弄丹药。
父子两人已有几个月未见,他上前请过安,问,“父亲今日怎的有空回府来?”
老秦侯是在秦淮舟升任大理寺卿的时候让他袭的爵,之后自己潇洒出京云游,再回来就开始穿起道袍,结交各方道长,钻研炼丹修行之术。
只不过今日罕见的没穿那身青色道袍,而是换了一套常服,像是要参加什么重要的宴会。
秦靖摆弄着丹丸,头也没抬,“宫里有旨,让我和你今晚入宫赴宴。”
秦淮舟难得露出诧异神色,宫中竞然真有旨意?但.……
如果只是这样,似乎没有什么抗旨的必要。这样想着,便问,“非年非节,也不曾立过什么过人功勋,宫中这时候让我们父子进宫赴宴,可有说是什么名目?”
“我哪知道,"秦靖一副“本来高高兴兴炼丹突然被叫回来真是很无奈"的表情,“问了元康健那家伙也不说,嘴忒严。”
秦淮舟心中微沉,“或许……是秦家这些年一直在寻人的事,传到陛下耳中,惹来天子猜疑了?”之前在大理寺内,她虽然一直没明说到底是什么事,可她欲扬先抑的提起秦家寻人一事,总归不是那么简单。乌衣巷是天子利器,观乌衣巷行事以测天威,这些年早已不是什么稀奇事。
秦靖听到这话,停下手中动作,捋了捋胡子,“恩……要真为此事而来,还真是有些难办。”
他抬眉往儿子那边扫去一眼,“秦家这些年不遗余力寻找当年裴相遗孤,但始终毫无进展,至于裴相那件事,又是皇帝心里的一根刺一-唉,总归这种事也瞒不住,能瞒过这么些年,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怎么办?“秦淮舟问。
“什么怎么办?“秦靖看着眼前出落的挺拔清隽的儿子,“你在天子身边当差这么久,这点事儿还得指望老子替你扛?”
秦淮舟:…
总觉得他父亲自从开始修道,脾气是越来越差,训儿子也训的愈发信手拈来了。
他目光落向院中石桌上摆着的几只瓶瓶罐罐,思忖着道,“这些年,宫中每年都会放出很多人,里面也有一些是之前没入掖庭的罪臣家眷。但这么多年查过来,那些知情者都说,自从入了掖庭,就再没有见过她们。”顿了顿,接着道,“也有人主动登门寻亲,但事后查明,全是打着裴氏遗孤旗号,来招摇撞骗的。这些事在外面看来也不是什么秘密,陛下有所耳闻,似乎也不稀奇。”秦靖长叹一声,“是不稀奇,但有些事,不翻到台面上来说,原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怕就怕,有心人拿此事做文章,说我秦家为裴相鸣不平,不满陛下当年的处置结果。若果真如此,今晚进宫,赴的就是鸿门宴。”秦淮舟神情凝重起来,“但,动机呢?”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那这个人这么多年按下不表,如今却突然要翻到明面上--是因为他审了何璞贪墨案?冷不丁听秦靖问,“你这几年,没收过那些人孝敬的东西吧?”
秦淮舟扶额,“不曾。”
“那就没事儿。“秦靖松了口气。
末了又感慨,“当年之事,太过混乱,怎么处理都不会让所有人满意。裴相不过是成了最合适的引子,他下狱,牵连最少,根基不毁,只是对他来说太不公平。还有那孩子……那孩子如果长到如今,应该和你年岁相仿,原想着,若能找到她,秦家也能给她庇护,裴相泉下有知,也能放心。可惜…”
秦淮舟看向别处。
他经手的案子这么多,查线索查人更是家常便饭,深知只要人还活着,哪怕藏得再深,也会留下蛛丝马迹。但秦家这么多年寻裴氏遗孤下来,却一点音信都没有,很可能早在当初裴相出事时,她就已经遭遇不测。“且不说这些,"秦靖另起一个话题,“我回来时候听说,你把何璞那案子,结案了?”
秦淮舟拿起桌上几个瓶瓶罐罐,和秦靖一道搬进屋子里,闻言点点头,“是。”
“我看不像,“秦靖打量起自己这个儿子,“若是以往,结了这样的案子,你总归要轻松许多,但今日看着,却依然疑虑重重。”
秦靖当年也屡屡破获要案,秦淮舟如今所用的思路,大多来自其父。
如今秦靖虽说早已不问朝事,但探讨梳理些查案思路,也还是信手拈来。
秦淮舟听到父亲这样问,憋在心里的话稍稍有了些宣泄的口子,
“此案,虽证据确凿,但仍有诸多疑点,甚至很可能牵涉甚广,但如果此时追查,就会使案情本身搁置下去。那些前来告状的灾民,本就期望朝廷能给他们一个公道,有了公道,之后的日子还能撑下去;
但这个公道若要无限期的延迟,他们是否会觉得求助无门,官官相护?
那么之前所有的承诺,便都是对他们的搪塞。”“你说得有理,"秦靖点点头,“那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结案不代表就是结束,既然有疑点,那就继续查。”“不错,”秦靖赞许道,“上次你写信来问我,可听说过什么灵药,我这次回来,除了宫中传召,也是为了这件事。”
“那药与其说是灵药,不如说,它是
强行为将死之人续住最后一口气的吊命药。”
“这么说……就是这颗药?”
梁眠看着桌上那粒丹丸,“就是它让大骨棒突然发了疯,引发顽疾而死?”
说话间想到那只大犬,梁眠鼻子一酸,“挺好的狗,怎么就被这么个玩意儿要了命一一”
说了半天却没听到苏露青开口,梁眠狐疑看向她,却见她托腮对着那颗药凝神思索,不知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又问,“苏探事?你刚才的意思是,打算用这颗药,和大理寺那边换线索?"那能换来什么线索?不是肉包子打狗就不错了一一
当然,剩下半句话被他默默吞了回去,只接着说,“如今关于账簿的线索,我们已经掌握的差不多,大理寺那边还能有什么是我们查不出来的?”
“渡口仓库。"苏露青终于开口。
“仓库?“梁眠眨眨眼睛,“凭乌衣巷腰牌,我们也可以派人再去啊。”
“那种地方,商贾与官吏关联颇深,若发现短期之内连着有两拨人探查,你猜他们会不会转移证据?或者……干脆销毁证据?”
乌衣巷的确可以出入任何地方,但能不能去是一回事,打草惊蛇又是另一回事,如今这草已经被大理寺给打了,她再去,结果只能是无功而返。
梁眠嘴一咧,“倒也是………
“但那也不至于用这东西换啊,"梁眠一脸心疼,“说不定,这个就是那账簿里记载过的重要东西呢!”“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们在何璞的书房里,找到一只空药瓶?"苏露青忽然问。
梁眠点头,“记得。”
“这颗药的味道,和空药瓶里的很像,我想,药瓶里面装的,很有可能就是这种药。”
梁眠瞬间瞪大眼睛,“那……那何胥吃的,不就也是这个?甚至何原……牵线给何璞的药,岂不也是这个?”“不错,"苏露青将空药瓶和那粒药丸摆在一处,“所以何璞早已不是关键,何玉、何原的背后之人,才是新的线索。如今新的线索与西市渡口仓库有关联,此药在我们这里,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但对秦淮舟来说,不一样。
所以,用一个她不那么急需的,换她真正想要的,这笔交易对她来说,不亏。
一想到秦淮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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